香茗。
假如有来生,只祈求,你放手不要这样快、这样决绝,慢点,再慢点,给点时间,让找到个活下去理由……
陷入昏迷前最后刻,她听到楼道里传来个男人狂笑声,还有个女人尖叫:“你喝醉,你走错!……不是那个房间!”
醉?错?现在,已经,都不重要……
不等……
她站起身,揉揉发麻双腿,走进狭小洗手间,拧开白色浴缸水龙头,哗啦啦,没多久,水就注满半个浴缸。
摸摸,水是温暖,正好。
抬头,看见镜子中自己。垂肩秀发,有些纷乱,掩映出苍白面庞。她端详着镜子中那个刘思缈。
她从来没有发现,自己睫毛这样长,瞳仁这样黑,双颊这样清秀,鼻梁这样挺拔,双唇这样温润……被死神拥抱前,原来每个人都会如上过妆般,焕发出前所未有美丽。
2
回到宾馆,已是傍晚,窗外飘起小雨。
思缈坐在日式客房榻榻米上,撕开包绿色抹茶,倒在茶碗中,用水冲开,股茶香扑鼻而来。她面小口啜着,面呆呆地看着庭院里棵被淅淅沥沥雨水浇成柏油色老树。
噼噼扑扑。低矮、布满青苔山墙后面,盏纸灯笼在夜幕中放出昏黄光芒,灯光犹如要被雨打熄似,恹恹地晃动。
等吗?
对不起……香茗。
她把块白色浴巾垫在地上,坐到上面,左肩靠着浴缸,从兜里掏出事先买来吉列刀片,剥开包装纸,扔进纸篓里。然后右手拇指和食指捏着刀片,对准自己左臂前端那条青色动脉血管,笑笑,然后狠狠地划!
在鲜血从伤口迸射出刹那,她将左臂插进浴缸温水中。
极轻,极轻滋声,原本无色透明水里,瞬间绽放开朵鲜艳红玫瑰,巨大花瓣不断地舒展着,舒展着,随着波纹悸动,渐渐铺展成晚霞似片……
她闭上眼睛,身体疲倦地倚在浴缸洁白瓷壁上,窗外雨声,烟样徐徐地飘入耳鼓,不知那盏纸灯笼,残破没有?
等什呢?
等待希望?
根本没有希望。
比如,那盏纸灯笼,注定要熄灭,还在雨中挣扎着,等待着,犹如命运,最后等来,除残破不堪,还能是什?
还不如那只海鸟,殒身纵,何等壮烈和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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