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木先是无奈,继而恼火,最后干脆放弃探究竟念头。
他把碗筷送到水池里,看看手表,伸手拿起搭在椅背上衬衫。刚上身,鼻子里就蹿入股浓重汗味。方木咧咧嘴,脱下衬衫扔进洗衣机里,又在衣柜里翻半天,找出件尚未开封制服内衬衫换上。看看窗户上厚厚水汽,方木想想,又找出件黑色毛衣罩在外面。
在门厅换鞋时候,廖亚凡直斜靠在卧室门旁上下打量着他。方木系好鞋带,抬头看看廖亚凡,后者夹着烟,表情似笑非笑。
“走。”方木垂下眼皮,“午饭自己解决吧,不想做话,叫外卖也行。”
廖亚凡喷出口烟雾,忽然在手里亮出个小瓶子。
“他们是谁?”
“同学。”
“他们为什敢下手呢?”
“因为钱呗。”少年忽然笑,“有钱可以去网吧,可以买游戏装备,还能买好吃……”
正在吃早饭方木推开碗,觉得心里堵得慌。
度工作总结上增加几个无关痛痒数字。警方大失所望。唯感到兴奋,又是媒体。
在薛企盛交代违法事实中,有个细节引起媒体关注。薛企盛为讲排场,摆威风,有时会让手下去临时雇用些人来“撑场面”。其中,有些人是从附近中学雇佣来未成年人。薛企盛交绐手下每个人百元“出场费”,经过层层盘剥,到这些少年手里只有区区二十元。然而,就这点点钱,也让少年们趋之若鹜。个受访少年说,这事其实点也不难,只要跟着去就行,不仅报销车费,还管顿饭。到拆迁现场,只要拿着刀或者棍子站着就好……
在C市电视台晨报节目中,主持人正在对这个少年进行采访。尽管少年眼睛部位被打上马赛克,仍能感到那张脸上木然和冷漠。
“如果需要动手打人呢?”
“那得加钱。”
“要不要试试这个?”
方木有些莫名其妙:“嗯?”
“香水。”廖亚凡扬手把瓶子扔过来,“男女通用。”
方木下意识地接住香水瓶,瞄
“这帮小兔崽子!”他低声骂道,忽然自觉失口,急忙看看身边廖亚凡。
曾几何时,她也是这群混迹街头,出入不良场所少年之。
廖亚凡却丝毫没有反应,依旧低着头,小口啜着豆浆。
从福利院回来之后,廖亚凡变得沉默许多。然而,方木意识到,那并非是之前安静状态延续,而是出现新问题。之所以察觉到这点,是因为廖亚凡开始偷偷地观察自己。那时不时注视并非是善意,其中含有猜疑、审视或者别什。
方木觉得很不舒服,几次想问廖亚凡发生什。可是,每次,廖亚凡会在方木开口前移开目光或者突然走掉。
“加多少?”
“二百。”
主持人顿下,似乎在控制情绪。
“你敢下手打人?”
“最初也不敢,后来他们都打,也打。”少年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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