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黑暗变浅还是她眼睛适应,她终于看清楚眼前苍老不堪脸孔——那简直不能算
她全身汗毛都竖起来!天啊!402房门纹丝未动,那是哪里来声音?
她回过头!吓得后背“哐”地撞在402房间门板上!
腾起股更浓重尘土味儿。
黑暗中,凸现出两颗又大又圆眼珠子,眨也不眨下,像被剜掉后挂在401门前。
“你找谁呀?”
再敲。
“砰砰砰,砰砰砰……”
声音很空洞,而且在这伸手不见五指楼道里,竟全无回音,切,像被只无形手突然掐灭。
这栋旧楼怎跟棺材似……
再敲三下,如果没人来开门就下楼!
多年以后,提起位于椿树街果仁巷胡同最里端那栋建于上世纪50年代四层灰楼,郭小芬依然心有余悸。
灰色楼,在夜幕下显得发青,像在水中浸泡得过久似,块块剥落墙皮犹如白癜风,无论是座城市,栋楼,或者个人,得需要多少日积月累伤害才能变得如此病态啊!每扇窗户都闭得紧紧,偶尔有些微弱灯光,也律病恹恹,让人想起快要死掉狗吐出铅红色舌头。
还有,就是阳台,那些枯萎藤蔓,裂掉花盆,生锈晾衣钩……天啊,这座楼里到底有没有住着活着人啊?刚才穿过胡同时,个窗口里飘出炸鱼味儿腻得有点呛人,可是现在她居然怀念起那炸鱼味儿,因为毕竟那还能证明有生命在活动。
4号门,四层,402房间。
她望着黑黢黢楼门,像看着张没有牙齿嘴。犹豫很久,还是迈进楼门。
声音气若游丝,仿佛从泥土里缓缓伸出双手骨……
手抖,手电掉在地上,骨碌骨碌顺着楼梯滚下去,最后是“啪”声,听也知道已经粉身碎骨!
完!
“你找谁呀?”
眼珠子向她逼近点,现在,又看见张瘪瘪嘴,开合,上下各有颗牙齿样东西。
停在半空手指不停地颤抖,黑暗中她搞不清自己究竟是站在棺材里面,还是棺材外面。但是,反正,她要最后次敲打这该死棺材板!
那,就……敲吧!
“砰砰砰!”
好,没有人,得赶快逃!
“吱呀”声。
感觉,与外面世界有着明显区别。冷?有点。
步步向四楼走去,这该死楼道里居然盏灯都不亮,完全靠脚下感觉,试探着往上爬。好久好久还没有到,她有些焦急,甚至开始怀疑这栋楼是不是有八层或者十层甚至更高?
好,终于到顶层。
左右两个门,她打开随身携带小电筒,眯起眼睛照照,终于在左边门上发现浅得几乎看不见“401”字样。那对门就应该是陈丹家——402房间。
敲门,居然立刻闻到股呛人土腥味儿,难不成是指头轻微触碰激起烟尘?这门多久没人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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