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传统社会,底层知识分子上书当道乃是常事。中国早期历史上出现过许多“片言可致卿相”传奇。苏秦、张仪仅凭张利嘴,博得相国之印;东方朔以三千简上书汉武帝,入仕为郎官。事实上,唐代以前,向朝廷建言献策,乃至献歌功颂德文艺作品(比如杜甫所献《三大礼赋》),是知识分子进身个主要途径。因此,历朝历代,都有无
厉色,如对大敌,时不知所措,跪在地上原原本本从头道来。原来这个老头名叫吴英,是广西平南县人,读辈子书,只考上个秀才。如今六十岁,身体多病,眼看着朝不保夕,不甘心就这样死去,便想把自己对国家和皇帝忠爱之情化为这纸策书,若能对社会有所贡献,也算不负到人世来趟吧。
朱椿连夜给广西巡抚写个汇报,认为这是个严重政治案件。其罪有二,是普通读书人胆敢批评国家政策,二是行文中犯圣讳。原来,这篇策书中“圣上遵太后之遗命,免各省税粮,其德非不弘也……圣上有万斛之弘恩,而贫民不能尽沾其升斗”段,两次用皇帝名字中“弘”字,没有避讳。
第二天,这桩案子就转给广西巡抚姚成烈。姚成烈放下手中所有事情,全力处理此案。他命人兵分两路,路赶往吴英在省城投宿地鼓楼街涂鼎茂客店,逮捕客店老板和小二,搜查吴英随身行李,看有没有其他字纸文书。另路赶赴吴英老家平南县,抄家捕人,把吴家搜个底朝天,把吴英所有直系亲属二十多人都捆绑来省城,连夜进行审讯,对所有人都动大刑,当场打残废两个人。审讯重点是这份策书后面还有没有同谋。
审讯结果非常简单:这确是吴英“实思献策,冀得功名,并非怨望诋毁”,自己个人闭门所写,与其他任何人没有关系。
确信已经审得实情,姚成烈立刻写份奏折,向皇帝汇报此案。他提出如下处理方案:
、秀才吴英生逢圣世……不知安分,妄递策书……其中竟然冒犯皇帝圣讳,并且有批评指责朝政之处,殊属丧心病狂,案情重大,未便稍宽。应以“大逆”罪,凌迟处死。
二、吴英两个儿子吴简才、吴经才,亲弟弟吴超,亲侄子吴达才、吴栋才,均已经年满十六岁,请按照“缘坐”律,斩立决,先行刺字。
三、吴英继妻全氏,妾蒙氏,儿媳妇彭氏、马氏以及未成年幼子懋才、张才,还有幼孙亚宣、亚二、亚儿,幼侄伟才、观奇、亚三,都发配给功臣之家为奴。
这道奏折以六百里加急速度被送往北京。万里迢迢到北京,已经是九月份。九月底,乾隆皇帝在和大学士九卿等人反复多次认真研究这桩大案后,做出如下决定:
第、第三条如广西巡抚所拟,即吴英凌迟,女人及未成年者律发配为奴。但皇帝仁慈,改第二条吴英弟弟及子侄之斩立决为斩监候,秋后处决。(《清代文字狱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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