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勇伸出手,扶住他,他把嘴贴在李志勇耳朵边,使劲喘几口气,低声说:
“他们……才是坏人。”
然后他那沉重脑壳就耷拉在李志勇肩膀上。
“知道,兄弟,知道……”李志勇说,他怕周立平没有听见,就又重复遍,“知道,兄弟,知道……”
直埋伏在外面,准备等遗体告别仪式结束后缉捕陶秉、邢启贤等人警察们冲进殡仪馆时,看到满脸泪水李志勇紧紧抱着身体早已冰冷周立平,还在不停地说着:
“时间点?”李志勇还是不懂,“哪个时间点?”
“只要陶灼夭获释,有个她必不可少活动就要启动——爱心慈善基金会无论怎样内讧,最终内部定能从速达成妥协,而这种妥协往往需要争执双方头脑人物携手出席某个公共仪式来加以展现,从而避免外部种种猜疑。那最合适,正是邢启圣遗体告别仪式。”呼延云长长地出口气说,“你还记得咱们在调查中不止次听到邢启圣生前最爱说那句话吗?”
“你是说——‘除婚礼和葬礼,已经很少有什能把咱们这些人聚到起’?”李志勇望着呼延云。
呼延云点点头:“相信这句话定给周立平启发,他在扫鼠岭上杀死邢启圣,绝不仅仅是时义愤填膺,而是要用具尸体引来堆尸体。”
“天啊!天啊……”李志勇喃喃自语。
“知道,兄弟,知道。”
他们冲进殡仪馆号厅时候,被眼前景象惊呆:
门口处,被血染红白色布幔裹着邢启贤尸体;削去半个脑袋翟庆躺在地上,剩下半张脸血肉模糊,不成人样;在他不远处,崔文涛俯卧在地,鲜血在身子下面流成柏油般摊;仰面朝天陶秉双手攥着自己喉咙,两眼圆睁,仿佛是将自己活活扼死;陶灼夭蹲在灵堂角,捂着脑袋不停地尖叫,精神已经崩溃她,眼中迸射着可怖光芒;还有个邢运达,跪在周立平不远处还在边哭边喊:“周哥!周哥!”把血淋淋尖刀就滚落在他脚下。
周立平坐在地上,背靠着倾倒无数白色花圈墙壁,嘴巴张合地喘着气,只手捂着腹部,血水像溪水样涌出他指缝,只手握着李志勇找很多年那把九二式警用手枪。看到李志勇来,他使劲张张嘴,似乎是有话要对他说。
李志勇木然走到他身前,蹲下。
周立平慢慢地把腰撑起,也许是血快流光缘故,这个动作虽然吃力,虽然触碰到腹部伤口,但在他那张苍白脸上却没有显现出什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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