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会面时间很短,也许很长,但至少周立平觉得很短。有些人相处辈子也形同陌路,有些人只见面就觉得肝胆相照……后来他直在想,假如自己在学生时代有林香茗这样位同班同学,也许就不会对人生绝望到只能通过坐牢来逃避。那间审讯室没有窗,但那天会面结束时候,周立平心里突然有些光亮。
临别
知道该怎样面对这个“恩人”,有些手足无措,搞得脚镣哗啦啦阵响。
接下来,林香茗对他说些话。他神志有些昏乱,想不起都说什,似乎是介绍自己正在做个什学术项目,希望能够得到他配合,他稀里糊涂地点着头,但是当听到林香茗说出“变态杀人”和“变态人格”时,他突然抬起头来,内心阵痛楚。这痛楚五年未有,似乎是因为林香茗居然也把他当成个十恶不赦坏人。
“你不要误会——这只是个借口。”林香茗指指桌子上那个牛皮纸文件夹,低声说,“要是不拿这个学术项目当借口,也不可能见到你……你喝点儿水吧。”
周立平长出口气,赶紧拿起纸杯,把水喝个精光。
“是听说你绝食事情,专门来探望你。”林香茗温和地说,“不要这样,也不应该这样。这个世界是个天平,好人和坏人各自站在天平两端,大部分人不好也不坏,站在天平中间,整个世界到底向善还是向恶,其实是由两端比重决定,多些好人,世界就美好些,多个坏人,世界就糟糕些,你是好人,不应该故意惩罚自己,使这个世界向恶端倾斜。”
周立平呆呆地望着他。
林香茗站起身,走到门口,让门外狱警给周立平拿来饭菜,特别叮嘱要碗粥,别太烫。
等饭菜来之后,他亲自端到周立平面前,然后坐到他对面,看着他吃喝。接下来他们又聊很多很多,林香茗劝他马上结束绝食,好好改造,并承诺回头开份精神鉴定报告,指出周立平袭击老黑是间歇性精神障碍导致突发行为,可以免除刑事责任……关于西郊连环凶杀案,林香茗没有主动提起,倒是周立平忍不住说句,说没想到警方还真把自己当成真凶。林香茗苦笑着说:“最好谜面,是从开始就给出虚假谜底……不管有意还是无意,你都给急于解谜警方留下太多指向你线索。”周立平问他,据说是个姓呼延推理者通过漫画书帮警方提前锁定自己,是不是真。林香茗赶紧解释,说呼延云是自己最好朋友。周立平看他有些紧张,忙说不会计较这件事,出狱后自己只想找个人算账,那就是李志勇。“他是警察,他抓,没什可说,但是他后来毒打顿,这个仇,定要报!”
林香茗沉默片刻,告诉他,李志勇非常喜欢个女警,是西郊连环凶杀案第三位受害者。
周立平愣下,埋着头,勺子勺子地把碗里粥喝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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