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有点儿酒
沿着荷风大酒店门口大街直往北走,为防止被人跟踪,她有意拐几拐,拐到条小路上去。小路路灯不甚明亮,秋风紧,投射在开裂地面上每道光芒都颤颤巍巍,两旁种道边树早已落尽叶子,在夜色中像个个瘦骨伶仃站街女。临街各种服装店、美食屋、按摩店什都黑着灯,挂着锁门上贴着支离破碎布告,上面依稀能看出“停业”“致歉”之类字样,也许正因为如此,有家还亮着灯面条铺就显得特别打眼。
郭小芬走过面条铺之后,又转身折返回来。
因为她看到里面坐着个人。
她登上台阶,拉开玻璃推拉门,走进去。果不其然,坐在长条桌后面正在慢慢地吃着碗西红柿打卤面,正是那个在E座门口被翟庆殴打中年男子,在惨白灯光照射下,他原本瘦削脸孔显得更加瘦长而病弱,嘴角凝结血块尤其分明。也许是伤口依然非常疼痛,而那碗冒着热气面条又有点儿烫缘故,他边吃着面条边向受伤侧咝咝咝地咧嘴皱眉。
郭小芬在他对面坐下刻,他有些惊讶,目光闪过丝警觉。
次亮起,反而将通途衬托得更加晦暗。
郭小芬找到洗手间,进去关门,对着镜子用纸巾擦拭着衣服上酒渍,擦半天也没有擦干净,好像洇着片血似……她想多亏是晚上,不会有什人注意到,等会儿回家换身衣服就好。
转过身,拉开洗手间门,只往外走步,就看到靠墙站着个人。
吓得她“啊”地叫声!
嗓子,楼道灯全亮!
“岳先生是吧?您好。”郭小芬还记得他姓什,“今天在荷风大酒店,见过您面。”
姓岳把身上那件单薄旧夹克紧紧,呆呆地望着她。
“您不用多心,不是爱心慈善基金会,只是因为扫鼠岭案件前去采访他们位记者。”郭小芬说。
姓岳将信将疑。
“听到您对他们指责,也看到翟庆打您,很好奇,这到底是为什?”
是邢运达,他揣着个兜,惨白脸上,双眼睛红红:“对不起啊,就是来跟你说声对不起。”
“没关系。”郭小芬突然有点儿可怜他,“你怎搞,周立平是你杀父仇人啊,你还护着他?”
“喝多……”邢运达浑身上下散发出浓重酒气,神情痛苦而颓唐,“到现在也不敢相信,周哥会杀爸,周哥那人仗义、磊落,活这多年,就佩服他个人……爸是坏蛋,没错儿,他干那些事儿,早晚会遭报应,可是为啥是周哥呢,为啥是周哥呢……”
7
从荷风大酒店出来,也许是葡萄酒后劲儿上来,郭小芬觉得头有些沉,尽管如此,她也坚定地拒绝翟庆和崔文涛主动提出开车相送殷勤,说男朋友很快会来接自己,望着那两个色眯眯男人有些沮丧神情,她越发觉得自己做得正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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