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启贤给陶秉介绍郭小芬时候,陶秉边点着头,边开始用筷子夹菜吃,他手抖得厉害,但是让郭小芬吃惊是,这丝毫没有影响他吃饭效率。他几乎是筷子当成抛石机,筷子头接触到食物同秒伸出舌头,抛,卷,精准进嘴,迅速、果断,绝无漏网,而喝海参粥时候,他几乎是把半张脸埋进碗里,噗噜噗噜地几口就把黑黄起吞进肚子,抬起头时,下巴胡碴儿上还挂几粒小米……自从童年时在龙岩家乡看到只拱竹笋野猪后,郭小芬至少有二十年没有看到过如此野蛮而贪婪吃相。
“慢点儿吃,别噎着。”邢启贤笑着劝道。
“慢?再慢就不知道进谁肚子。”陶秉用纸巾擦擦嘴巴,他看看郭小芬说,“你是记者?”
“以前是,现在已经离职。”郭小芬说。
“离职好,离职好……”陶秉慢慢地举起装着葡萄酒玻璃杯说,“归根结底,是不利于团结。”
是采取鸵鸟政策,只会让问题越来越大。”郭小芬说。
翟庆喝点儿酒,胆子又壮起来,摇着酒杯,撇哧大嘴说:“郭记者,刚才培训说几句话,不大中听,被邢副会长打断,教训两句,这个理所应当,他是领导嘛,教训是应该。但是培训完,屁帘扔说句敞亮话,们真不怕什舆论,从古到今,有钱、有权、有势,才是真格儿,舆论那玩意儿是个啥?他们能咋样?他们不能咋样!”
“翟庆,你要是再管不住你那臭嘴,你就给滚出去!”邢启贤勃然变色。
“你看看你看看,邢副会长,当着外人你多少给点儿面子嘛……”
“你要什面子?你自己都不要面子,凭什给你面子?”
邢启贤扶扶眼镜,微笑道:“陶老,为基金会团结起见,您看,是不是让灼夭尽快回来好?”
“也巴不得她早点儿回来。”陶秉喝大口葡萄酒:“也不跟打个招呼,就突然跑到巴黎去,现在也找不到她啊!”
“想找,总还是能找到
“凭什?凭翟庆跟着陶会长鞍前马后跑很多年,功劳苦劳都有!”翟庆边说边撕开衬衫扣子,露出胸口绺黑毛。
就在包间里气氛越来越紧张时候,那扇原木色小门被人推开,走进来个秃顶老头儿,其实他年纪也许并没有很大,保养良好脸上精光水滑,只是背有些驼,眼珠子总在看着地,总给人种患老年痴呆找不到家感觉。
邢启贤叫声“陶老来”,然后带头站起身,包间里其他人也都站起来。
郭小芬知道,这个老头儿应该就是爱心慈善基金会名誉会长陶秉。
“吃饭也不叫。”陶秉不满地嘟囔句,然后往里面走,在邢启贤那个座位旁边站定。邢启贤只好往旁边错,这下子所有人都要换下位置,最终桌椅丁铃哐啷阵,又加椅子加餐具,好半天才又重新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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