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琴声再次响起,这回,是串急促而反复音节,翻来覆去,嘶哑而黏滞,仿佛个渴望倾诉人在剧烈抽泣中再也说不出下面话。不知为什,黑夜随着口琴声音痛苦地颤抖起来,次次痉挛,层层阴冷,步步瑟缩,点点叵测……
好像是首很熟悉流行歌曲前奏,但就是想不起是哪首歌。
然后,切又沉寂下来。
原地伫立很久很久。直到确认口琴不会再次发出声音,直到回荡在耳鼓里那些重复音节彻底消失,直到落雨扑簌簌地把街头巷尾边边角角冲刷干净,直到整个世界没有丝刚才那阵悲戚余音存在过痕迹,李志勇才像被解除咒语般,松松麻木小腿,推着自行车,慢慢地来到望月园门口。
望月园是座很小公园,占地不过个足球场那大,但由于地势原因——恰恰位于这段上坡路最顶端——反而成这个地区“地标性”建筑。整座公园是石墙环绕座丘陵,公园大门是个石头拱门,朝着正北方向洞开,拱门里面,排宽大阶梯直通丘陵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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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琴只响声!
在黑夜里。
猝然响起,又猝然结束,猝然得让人始料不及、肝胆俱裂。
李志勇愣,手里车把没握稳,加上淅淅沥沥秋雨让道路湿滑缘故,他下子从自行车上掉下来,所幸小腿撑住地面,才没有跟车子起摔倒。
他抬起头。已经是晚上十点,但天空并没有想象中那黑,而是闪耀着种晦涩深灰色。路灯下面,无数细碎雨丝不辨方向地飞舞着,每丝都带着冰冷寒意。
他再次骑上车座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实在没有力气蹬上眼前这段上坡路。这段路不算很陡,但很长,要搁往常,他宁可绕个远也不走这儿,但是今晚不行,因为在路尽头望月园,有个人正在等他。
他索性推着车慢慢往前走,这辆黑色二六永久自行车还是上大学时买,工作后每天上下班他都还骑着,结实而耐用。有很多人劝他,这种钢架结构车子早就过时,随便辆新款铝合金自行车都比它轻巧,可是他舍不得换,像珍重老朋友样爱护着它。直到此时此刻,他才觉得,自己微胖身躯再加上“老朋友”沉重车身,好像只狗熊拱着巨石上山,再蠢笨也没有。
黑色胶皮车轮碾压过湿漉漉地面,粘上些彩条和亮片——相距两条街雕塑公园最近段时间举办多场温拿演唱会,这些大概是粉丝们散场后随手抛弃。道路两边那些小店:福华肥牛城、嘉事堂药店、衣来客服装店和西郊电子市场,好像给他送葬似,随着他每步上行,依次熄灭灯光。李志勇被这诡异熄灯方式搞糊涂,停住脚步,回头看看,又左右瞧瞧,整条大街上莫说人,连条狗都没有看到。他扬起双下巴,望月园那高台上汉白玉月牙雕塑就在不远处。
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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