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希读完新闻,脑子“嗡”声,张校长这算是……跟沈会董正式开战?
怪不得方三响会这着急。他在上海鼠疫流行时被张竹君救过,与她关系匪浅,而英子更是她学生。沈、张二人正式开战,他们俩夹在中间,最是尴尬不过。这次去姚家花园相聚,大概是想商量下对策。
孙希实在想不通,张竹君怎对红会账目知道得那详细?难道说……不可能,自己抄出红会账簿之后,只寄给京城冯煦。冯煦是清廷大员,张竹君倾向g,m,两人立场大相径庭。冯煦再糊涂,也不至于给乱党提供弹药。
沈会董也真是流年不利。
孙希把报纸搁回到膝盖上,胃里阵难受,忍不住扶着篷边干呕起来。方三响回过头,问他是不是晕车。孙希苦笑着摆摆手,只搪塞说中午手术没顾上吃饭。
坦白最好时机。接下来何去何从,心下有些茫然。按道理他已完成冯煦交予任务,可以随时离开医院,可就这突然离开,又有些舍不得。
孙希正在吞云吐雾,耳畔忽然传来连串驴铃响动。他眼睛眯,知道是方三响驾着驴车回来。今天是发薪日,这个吝啬鬼拿钱肯定是第时间去静安寺送香火,对此他早已见怪不怪。
这次驴铃声没有远去,反而越来越近。等到孙希吹开眼前烟雾,方三响已经径直把驴车顶到大门前。
“快上车!”方三响声音很是焦虑。孙希眉头微皱:“发生什事?”方三响道:“们去找英子,路上细说!”孙希见他说得紧急,连忙蹍灭烟头,把医生袍脱下挂在旁边,迅速跳上驴车。
方三响扔给孙希张报纸,然后挥动鞭子,催动驴车前行。
不知是否受武昌乱局影响,这
姚家宅邸在华格臬路上,从总医院过去约莫有六里路。好在沿途都是平整大路,驴车跑得飞快。孙希坐在车篷里,晃晃悠悠展报看,惊得连呼吸都紊乱。
这是份今日出版《民立报》,头版刊出篇文章,署名作者赫然是张竹君。
在是文中,张竹君义正词严地质问道:武昌战事正炽,双方死伤枕藉,贯标榜“博爱救兵”红会为何按兵不动?该会每年吸纳善款巨万,如今却作壁上观,莫非是因为沈敦和会董忙着涂改账册,顾不得创会之初衷吗?如今善款其余几何?征信录何在?尤其红会医院账目,尚有土木、设备两个科目不清,涉款四十万两,难道不该有个交代?
她夹枪带棍,把沈敦和痛骂通之后,复又宣称,沈公无法取信于国人,她决定另外创办赤十字会,秉持公义与慈善前往武昌救援云云。张竹君还特别提到:“本人道主义,救护因战受伤之人,不论何方面人,视同体。”——这近乎是在打沈敦和脸。
在这篇文章末尾,还开列连串赤十字会董事名单:伍廷芳、宋耀如、虞洽卿、李平书、王亭、沈缦云……随便哪个都是上海滩响当当闻人、巨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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