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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方三响从地窖里脱困同时,孙希却被意外地拦在四马路和云南路路口。
上海公共租界有几条通往外滩东西大路,最北端南京路修得最早,唤作大马路,此后在南边依次修九江路、汉口路、福州路几条平行路段,本地人习称为二马路、三马路、四马路。
孙希这次,是去位于山东路仁济医院观摩割症术。沪上各大医院之间,彼此互通声气,经常有些学术交流。仁济医院今日要施行台胆囊摘除术,邀请同行,红会总医院亦在受邀之列。峨利生医生便把孙希派过去,还带宋雅做助手。
可他们两个人刚走到云南路路口,前方便被七八个巡捕拦住,木条栏挡,行人车辆概不得通过。个缠着红巾阿三在封锁线后骑着白马,沿着路口来回溜达,表情倨傲里带着几分紧张。
声念诵《圣经》里句子。念着念着,泪水从那包探脸颊两侧缓缓流下。
鼠疫患者病情每小时都会有变化。就这会儿工夫,包探腹股沟处肿块越发红肿,而寒战也来得更频繁。方三响正要再给他灌些鸦片汁,忽然头顶传来响动,地窖门被拽开,刘福彪探下脑袋,示意他们两个人上来。
方三响不知这位青帮大佬什盘算,跟着杜阿毛先爬出地窖。上来,便看到刘福彪身旁多个人。这人三十多岁,身材挺拔,虽然鼻梁上搁着副儒雅圆镜,但脸颊从两侧向下斜收,面如悬刀,鼻胆前突,透出股锋锐之气。
“方大夫莫要怪罪刘兄弟,此事全因而起,也该由来譬解才是。”这人迎上步,先搀住方三响臂膀,手劲却不小。方三响怔,发现刘福彪和杜阿毛都垂手站在旁边,态度恭谨,心想莫非是青帮又位大佬不成?
那人微微笑下,拱手道:“在下姓陈,名其美,字英士,青帮里忝列大字辈。不过方医生不是帮中人,不必按码头规矩,直接叫无为即可。”方三响没听过这名字,直接警告说再耽搁下去,这包探病情只怕真回天乏术。
福州路这里毗邻外滩,乃是沪上报馆、书局书肆、笔墨文具店集中之地,平日里就极为热闹。巡捕房这封锁,会儿工夫便堵着大堆人,且都是声大嘴碎之辈。时间人头
陈其美瞥地窖口眼,苦笑道:“这场百斯笃,来得委实尴尬。在做桩隐秘大事,绝不能,bao露,所以跟先生商量个两全其美之法。”
方三响冷冷地道:“你们青帮做事情再大,也不及鼠疫事大。身为医者,须尽自己职责。”陈其美见他态度不改,微微沉吟片刻,手臂挥,似是挡开刘福彪还未出口劝说:
“方医生是个讲究人,也不瞒你。这桩事,却不是青帮事,而是涉及g,m党安危。”
“g,m党?”方三响眼神闪。
“就是官府文告里所谓乱党嘛,你怕不怕?”陈其美笑意温和,眼神却陡然锋利,如两柄柳叶刀刺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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