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永穿是身短袖束口丝布衫,袖口和裤管都用绳子缚紧,脚上是双藤草平底鞋,这样方便在山中穿行。他身后两个人也都是同样装束,只是比徐永在腰间多悬把短刀。
三个人轻车熟路地行走于小路上,不时扶下两边树杈,以免被地面苔藓滑倒。昨天刚
定要跟李平在起,否则后者不可能逃亡。而现在两名烛龙嫌疑人都被外派,不在南郑城内。
直到队伍彻底消失在远方路上,荀诩还是没有想明白李平用意何在。他沮丧地敲敲自己脑袋,从坑里爬出来,浑然没有注意身上短袍被磨出几个洞。荀诩决定其他六个哨所暂时先不去,他必须立刻赶回城去,将成藩事情汇报给司闻曹以及杜弼、裴绪。
他又找到拼图中角碎片,只是事情全貌非但没有因此而清晰,反而更加纷乱起来。
“如果徐永说谎就好。”在返回去路上,荀诩忍不住在心里象小孩子样地抱怨:“如果他说全是谎言,们就不必如此辛苦。”
距离南郑几百里路以外徐永没有听到这番任性话。他此时正身处岷江河畔青城山麓处草庐中,可以依稀看到都江郾宝瓶口,看岷江江水汹涌地从这个前朝李冰遗迹两侧汹涌流过,发出轰然声音。
自从他被司闻曹秘密地送到成都以后,司闻曹正司把他安置在都江郾附近处安全房子内。这处房子是司闻曹产业,专门用来安置身份特殊人员。附近农民和渔民只知道这栋草庐与官府颇有关系,于是也都很少接近,更不要说对里面人产生兴趣。
陪同徐永起有两个人,他们负责这位流亡者安全;另外方面,他们也负责监视徐永。旦徐永有逃走行为——这种事经常发生在流亡者身上——他们可以不经请示直接格杀。
成都司闻曹负责人郭攸之曾经非公开地接见徐永。郭攸之首先对徐永弃暗投明行为表示赞赏,然后说目前朝廷还不能公开对他予以褒奖;等到这次战事结束以后,诸葛丞相会向朝廷进份奖惩升迁表,到那时候徐永会和那些战争中立下功劳人并进行封赏。
于是在现阶段,徐永只能蛰伏于江边草庐中,每日无所事事地翻阅着经书,要就在院子里打打拳。原则上司闻曹并不禁止他外出,但每次出去总会有两个人紧跟着,所以徐永每天只在快接近傍晚时候去江边散散步。
这天傍晚,徐永如平常样,在两位“跟班“陪同下沿着山间小路前往江边散步。这条小路依山势而行,原本只是憔夫和放羊农民踩出来条痕迹,后来被官府整修拓宽过。路面尚算平整,只是有些地方蜿蜒曲折,走起来十分惊险。小路两侧均是郁郁葱葱密林,植被茂盛。松树、柏树伸展出树枝往往交错过小路上空,将路面掩映成条绿色甬道。行人与江水之间相隔只有几丈,甚至能呼吸到那种江水潮湿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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