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诩与李平没有打过直接交道,没什直观印象,不过他却听到过很多关于这位高级*员传闻。这些传闻并没有直接对李平声望和品德作评论,而是有意无意地泄漏出关于高层决策些内幕——人们往往最喜欢这些东西。比如在建兴七年诸葛丞相曾经要求李平前往汉中,李平非但没有同意,反而要求将自己经营多年江州五郡地区提升至州级,建立新巴州,并由他担任刺史;在建兴八年,当诸葛亮再次要求他增援汉中时,李严则提出他要开府署事,在丞相府以外另设个决策中心;最后诸葛丞相做出妥协,任命他儿子李丰接替他在江州职务,他才肯北上。
对于这些传闻真假,荀诩无从评论,不过有点用肉眼就能直接确认:自从建兴五年以来,诸葛亮与李平关系日益僵化,后者打定主意要消极对抗诸葛丞相。他调任汉中在蜀汉内部被认为是次大失败。至于这次失败究竟会令他态度更加消极还是向消极反面转化,就没有人能知道……至少现在没人能知道。
阵嘹亮号角声突然响起,荀诩猛然从深思中被惊醒。他头顶传来震耳欲聋启门鼓声,鼓声将夜里沉积在城堞旗杆上尘土震落,那些尘土象雪花样纷纷扬扬地洒到荀诩与裴绪
群中找到邓先踪迹。
“好像没有,大概他还没赶回来。”裴绪仔细地点数过人数以后,向荀诩汇报。他视力非常好,可以毫不费力地看到北斗七星中开阳那颗辅星。
荀诩什都没说,他蹲在城垛里侧把双手抄在怀里,弓着身子好像只睡觉鸬鹚。裴绪又往下张望下,凑近荀诩略带担忧地问道:
“不过,荀大人,们真要把抓他?”
“唔?什意思?”荀诩保持着原来姿势反问道。
“您知道,邓先是李平李都护从江州带来亲随,如果不知会李大人声,会不会闹出什乱子?”
裴绪担心不是没有理由,前年荀诩就是因为擅自对马岱将军采取行动,引起军方强烈不满,最后以至被迫调职。李平现在虽然在南郑没什势力,但毕竟是中都护,从行政角度来说他级别仅次于诸葛亮,南郑第二号人物,是那种任何人提他名字前都要想想大人物。
荀诩面无表情地伸出只手,拍打下肩膀上并不存在尘土,简单地“哦”声表示知道。裴绪知趣地闭上嘴,转过头去继续盯着城外喧嚷人群。
荀诩有自己心事。在他从江东回到汉中以后,诸葛丞相曾经秘密约见他次。在会谈中,诸葛丞相表示,李平调任汉中与荀诩复职时间上重合并不是个巧合,而是有某种隐晦因果关系。在李平到来以后,他需要借重荀诩能力加强汉中内部监控。诸葛丞相话就说到这里,他相信荀诩能够理解他暗示,而荀诩也确实理解。
而现在李平名亲密助手涉嫌魏国间谍,这其中深意可就值得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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