颐非在门槛处停
下，因这声呼唤而目光微颤，低声道：“抱歉。”
“颐非，你回头，看看
。”
颐非忍不住回头。就见风小雅缓缓站起来，站得笔直，然后行走，每步都是样
距离。他就像公输蛙做机关小人，举动都极尽标准——标准……不像人。
“从襁褓时起，对这个世界尚不能感到光明之前，便已先领略痛楚。”婴儿出生时眼睛是闭着，需要好些天才会睁开，但那时视力也很微弱，看不清什
。但它们能感觉饥饿、温暖、柔软、疼痛等本能。而对风小雅来说，他从生下那刻起，就感到疼痛。他骨骼，先天缺陷。
“后来，长大些，会说话，会哭，就经常哭泣。所以小时候，是经常哭。问父亲——为什这痛苦？”风小雅小时候，按照江江话说就是“娇滴滴相爷家小公子”，常常哭哭啼啼。但颐非从认识他那天起，就没见过他哭，甚至没见过他软弱样子。就像此刻，他神色郁结，却又异常平静。
如意门，如意门每任夫人都是姬家女儿，所以姬忽很小就被送进如意门，留在姬家和嫁给昭尹那个姬忽是假！姬家简直丧心病狂，罪大恶极，竟把全天下人都当傻子，把程国、璧国、燕国国主之位全都玩弄于股掌之间……姬忽根本不是江江，她假扮江江接近你，就是为杀你爹，好除掉燕王臂膀，并为谢知幸和谢繁漪计划铺路……”
风小雅脸本就很白，此刻又白几分，他手微微发抖，再也擦不下去，最后只得将珠子放下，回视着颐非道：“你为什要说这些话？”
颐非怔。
“你希望恨她？你希望看见痛苦？”风小雅停下，缓缓道，“是不是看见很痛苦，同样因此而痛苦你，就会好受些？”
颐非顿时无语。他想反驳说自己没有这恶劣，可扪心自问，又觉得好像风小雅说有道理。他选择将秋姜就是姬忽事情告诉风小雅，固然是希望这个可怜痴情人得知真相，不要再被谎言和误会蒙蔽，但又隐约期待着什。至于他期待到底是什，却连自己都说不清楚。
“父亲便向陛下请三天假，专门带出去看。看见手脚残疾乞丐趴在污水沟里捡残羹；看见醉酒男子因为郁郁不得志而动手打妻子；看见鼻青眼肿妻子挨完打还要收拾屋子里狼藉；看见小孩因为背不出书而被竹板打得哇哇大哭；看见白发人送黑发人；看见大腹便便新妇在桥头等在外当兵丈夫……看到很多很多。父亲问——你看，这
希望看见他痛苦吗？
很痛苦吗？
或许，只是卑劣地希望他能就此跟姬忽彻底刀两断，前尘皆忘。然后就可以不用再在意所谓“朋友妻”禁忌？
颐非表情变又变，半响后，苦涩笑：“真是个小人。”说罢，扭头要走，竟是不想再多待。
风小雅却叫住他：“颐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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