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
幕幕画面从她脑中闪过，全是加入如意门后
，那些残忍严苛训练，那些九死生考验，那些必须放弃尊严放弃自
放弃切才能完成任务，那些只要有丝软弱就会被痛苦吞噬抉择……她经历过
那
那多。
凭什？凭什？凭什死在这里？
秋姜用胳膊点点地挪动着，努力朝灶台爬去。
颐非虽然幼时吃很多苦，但毕竟是天潢贵胄，他前半生各种算计，养晦韬光，玩世不恭，都是为件事——争夺皇位。
夺位失败，流落异国，投靠姜皇后，隐忍不发，也是为能够东山再起。
此后与她相遇，结伴同行，看他跟云笛绸缪，步步为营，更是不达目誓不罢休之人。
然而此刻他，却说下辈子要当个平凡人？
这是他内心深处最大渴望？还是最大遗憾？又或者，只是种自慰藉假象？似乎有那样岁月静好放马南山幻想，便有力量在这血腥世界中继续杀戮前行？
耳目仍在流血。
颐非身中奇毒，发着高烧。
两人都已油尽灯枯。
看来不用等老孙头回来，他们两个就会没命。
颐非发会儿呆，强打精神，转向秋姜道：“是拖累你。若有下辈子，你希望如何补偿你？”
秋姜终于开口，声音平静：“你在这村子长大，酷吏常来盘剥，程王动不动就加税，你们家三口连饭都吃不饱。你母亲虽不再遭受丈夫虐待，但会生病，病后无钱医治，只能躺在榻上等死。大海无情，每次出海都会死人。你父会死。你也会死。就算你不死，隔壁阿花也心想嫁有钱人，逃离这个破旧贫穷渔村。你会跟老孙头和田老头样，辈子光棍，根本娶不到老婆。”
颐非定定地看着她，轻笑变成苦笑：“都快死，就不能让做个好梦？”
“说这些，就是要告诉你，没有来世，没有再来次机会。不想认命，就得把这辈子改！”秋姜说着个翻身，奋力朝旁灶台爬过去。
现在放弃，就真完。
只要还有力气，就还有线生机。
“下辈子……”秋姜眼神恍惚下，然后变得阴沉，“不想要下辈子！”
颐非笑：“好吧好吧，那你就飞上天去当神仙，保佑下辈子吧。”
“你想要怎样下辈子？”秋姜好奇。
“想跟母亲重逢，有个宽厚温柔父亲。不必有钱有势，哪怕跟这里样穷困，但大家都很努力，很和睦。”他看着破旧茅屋，唇角微笑越发轻柔起来，“从小就跟父亲起出海，带着比个头还高鱼回来送给母亲，母亲边夸边数落又弄破衣服，把鱼眼下葡萄肉割下来，偷偷送去给隔壁最好看阿花。再长大些，就娶阿花为妻，生好多孩子，母亲边喊带娃好辛苦，边让脱下衣服给她补……”
秋姜听着梦呓般这番话，想着颐非生平，觉得世事真是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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