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车辕上孟不离和焦不弃,只觉阵风掠过身边,再定睛看时,秋姜已冲出寺门,她长发和僧衣在风中笔直飞起,而她双足……是赤裸。
再回头看,白练下,不知何时掉两只鞋。鞋也是僧侣专用男鞋,明显偏大,故而激动间就脱落。秋姜刚才就是穿着这大鞋子——跳舞?
孟不离和焦不弃再次对视眼,眼神复杂。
车中,风小雅隔着帘子望着秋姜,静默脸上并没有什表情,只是又吩咐句:“走。”
马车悠悠晃晃下山,远远看见秋家酒庐火已经扑灭,但还在冒烟,被烧毁断壁残垣淹没原先繁华。人群还没散去,月白僧衣
小和尚不必多说,随从们则是震撼于秋姜竟然能跟上公子曲调!两人合作这曲,当真可以说是天衣无缝,仿佛之前练习过无数次样。
孟不离和焦不弃还在沉醉,忽听风小雅道:“走。”
二人愣下,什?公子说是什?走?就这走?回头,见风小雅已将洞箫插回座榻下方,闭上眼睛幅与己无关模样。于是他们知道,没听错,公子真要走。
孟不离和焦不弃当即把碗碟挪走,将车壁重新扣回去,然后调转马头离开。
秋姜从白练上起身,望着他们言不发。
发是那黑,衣服又是那白,除唇上点嫣红之外,再无别颜色。而就是那点嫣红,变成勾魂咒,摄魄毒,让人无法转开目光,也不舍得就此转开目光。
旁小和尚不敢再看,连忙垂眼,心中直念阿弥陀佛:“完完,摩登伽女先梵天咒要开始……”
而正如他担忧那样,风小雅动。
风小雅从椅座下方,拔出管洞箫,应着秋姜舞开始吹奏。
箫声开始是清脆,点点轻盈,点点灵动,宛如只翩翩蝴蝶在春光中肆意飞翔;跟着几个转滑,变得激昂起来,蝴蝶遇到思念花,围着花枝旋转;再然后,是段旖旎风光,款款情愫切切思绪,波波地往上推……
眼看马车就要走出寺门,伙儿乡民突然从外疾奔进来,口中喊着:“秋姜秋姜,快回去!快回去——”
秋姜从白练上跳下来,问道:“陈伯伯,陆大婶?怎?”
“啊呀,好孩子,你可千万得挺住啊,可怜……”被称为陆大婶村妇把抱住她大哭。
陈伯伯则沉声道:“你家……不慎着火,你爹跟你娘……都不幸去……”
秋姜拔腿就跑。
突然间,阵风来折断花枝,花朵轰然坠落,跌入山溪。蝴蝶惊急想要扑救,却眼睁睁看着花朵被溪水冲走。
连串高音密集如雨,白练上秋姜旋转飞快,彷若蝴蝶在拼命追逐花朵般。其后,箫声逐渐低迷,将断未断,几番挣扎,却终究无力。
伴随着最后个长长拖音,秋姜柔弱无骨地伏在白练之上,久久没有抬头。
时间,万籁俱静。
随从和小和尚都震撼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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