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这下可有点糊涂。按说这两个人连爬灰事都承认,不至于在这方面骗人。他立刻又吩咐个小宦官,再去富阳侯府上查探。
过不多时,第个小宦官先回来。他没让仆役经手,径直入府从檀柜中取出药方,直接携回。朱瞻基取来看,确实是舅舅手书,也确实叫四逆回阳汤,但药方内容与太医馆所藏续命奇方全然不同。
这便奇怪。若张泉给富阳侯四逆回阳汤不是续命奇方,那永平公主自然也不可能把药方给汉王。朱瞻基整条线推测便站不住脚。
第二个小宦官来得略微迟些。他在富阳侯府取出聘书,还审问几个苍头与丫鬓,连邻居、媒婆以及参加过婚宴几个亲戚也问过,王锦湖是宣府人氏无疑。这更奇怪。王锦湖出身以及嫁入富阳侯府时间,与苏荆溪描述对不上。永平公主与李茂芳还表示,他们从未听王锦湖提过苏荆溪这个名字。
头雾水朱瞻基,只得先让他们两人回去闭府自省。他本想把苏荆溪召进宫来,详加询问,可再想,吴定缘既已脱困,她此时应该陪着他起离开京城吧?恐怕再也见不到。朱瞻基没来由地泛起股酸醋,可很快又变成酸楚和深深愧意。他伸出左手,轻轻抚摸肩上旧痕,仿佛还能回味起那双
竟被亲人残害如是,委实令人愤慨。
永平公主面色惨白,顾不得矜持,连忙跪在李茂芳旁边,恳请皇帝看在先皇分上略做宽宥。朱瞻基听反而更加恼怒,若不是李茂芳搞出这出爬灰大戏,便不会从张泉那里得来“四逆回阳汤”药方,也就不会流落到汉王手里,引发后头连串事件。
他飞去脚,狠狠踏在李茂芳心窝,让后者惨叫着躺倒在地。永平公主发出声尖叫,飞扑过去扶住儿子,大哭起来:“陛下明鉴,其实是王锦湖那个小娼妇来勾引茂芳啊!她寡居三年,早就春心萌动,不是茂芳错啊!”
这个妇人为逆子,竟开始胡乱指摘死者。朱瞻基正要再上去踹脚,可小腿踹到半,却僵住。
等下,寡居三年?
王锦湖死于永乐二十二年,那王锦湖丈夫李质应该死于永乐十九年。可朱瞻基分明记得,苏荆溪说过,王锦湖嫁来京城是永乐二十年,时间对不上。
“李质与王锦湖是何年成亲?”
“永乐十九年。”永平公主低着声音,大气不敢喘声,“孙儿体弱,阴阳先生说得用大婚冲喜。四处打听,最后在宣府寻到户愿意攀附富阳侯家人家,把女儿嫁过来。可惜孙儿命薄,没几个月便没。若非如此,何至于后来闹出这种丧尽门楣丑事……”她说到伤心处,不由得大哭起来。
可朱瞻基心思,全放在另外件事上:“宣府?她籍贯不是苏州长洲吗?”
永平公主有些茫然地看向天子:“她个土生宣府人,怎会移籍到苏州?”李茂芳赶紧抬头讨好:“家里还有聘书呢,给陛下看。”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