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荆柯将行,被太子丹催促着上路,高渐离在易水河畔弹琴相送。真是,他也不挑个好彩头。”苏荆溪低声抱怨句,然后亲密地为吴定缘拉拉衣襟,就像送夫君出征新妇。
吴定缘挺直身子,任她摆弄。苏荆溪整理完衣襟,忽然微微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浅浅地吻下。吴定缘晃晃身子,浑身血液霎时奔腾起来。可就在他做出回应之前,苏荆溪顺势凑得更近些,嘴唇几乎贴到他耳垂。
几乎轻不可闻话语,从她双唇滑出,钻入他耳朵。吴定缘瞬间便冷静下来,脸上红潮渐次退去,不动声色地听着。远处琴声激越,张泉依旧在全神贯注地弹奏着,并没注意到这边动静。
苏荆溪叮嘱完毕,后退步:“还记得你在淮安船厂里说话吗?线生机,要留给那些还在乎什人。”吴定缘点点头。
“你现在也有真正在乎人,所以再不可以轻易言死。”苏荆溪柔声道。
定缘都轻嘿声。
看来太子奋不顾身去救个女医师这事,让张泉很是担忧,这才起意去查苏荆溪来历。朱瞻基万要纳这个民间女医为妃,可是好大桩麻烦。所以张泉话里话外,都透着副积极促成吴、苏二人好事热诚,好彻底断太子念想。
不过吴定缘如今也不计较这些小心思,只把苏荆溪手攥得更紧些。张泉知道瞒不住她,拱手,言辞恳切:“非是对姑娘有什不满,实是见过太多女子入宫之后痛苦,尤以才女为甚。苏姑娘你冰雪聪明,不必去踏那个火坑。”
苏荆溪朝吴定缘旁边靠靠:“现在欢喜得很,张侯不必挂念。”
“甚好,甚好。”张泉很是高兴,他抬眼看到月色明亮,朗声道:“今夜明月如瀑,正合沐琴洗弦。吴将军这趟去京城艰险,泉愿为将军临行弹奏曲,聊为饯别。”
《易水》恰在这时曲终弦定,海落船周围恢复安静,唯有头顶月光依旧清
说完他撩袍边,就地坐在观风位上,膝前横过张古朴长琴。张泉是朱瞻基琴艺老师,京城都以能听张侯曲为荣。吴定缘没什特别感觉,苏荆溪却知道这面子委实大。
先是曲《凤求凰》飞扬于船头,琴声神意扬扬,调趣高妙,与苍穹银白素月相得益彰。张泉刻意选无媒调,曲子里隐隐带出丝绮靡悦情。《凤求凰》这曲子出于西汉司马相如,他寓居成都之时,看中寡居卓文君,以琴声相挑。文君精通音律,被司马相如热情所感化,遂与之私奔。张泉选这首曲谱,也真是煞费苦心。
弹过数阙之后,张泉指法划拨,音律陡然变。本来清丽婉转旋律,毫无痕迹地转为古朴苍凉,琴声中还夹杂着冷冷萧索与悲壮,如同横渡寒江。
“是《易水》,他这是催促你上路呢。”苏荆溪对吴定缘讲。
“荆柯刺秦那个易水?”吴定缘书读得不多,可刺客故事着实在瓦子里听不少。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