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着走着,估摸着快到马颊河时,忽然看到前方平原上出现座浅黄色城池,不,准确地说,是片城池。四人再走近些,看得更清楚:每座城池结构都差不多,四面城墙围成个空心正方形,形成座小小堡垒结构,城头有女墙马面,南北皆有门。不过这些外墙皆是用夯土堆成,没有包敷青砖,墙体露出层层土黄色横纹,与周围麦田形成鲜明对比。
这样小城池有很多个,彼此相距里远近,连缀成线,隐隐显露出座大营盘模样。
“莫不是到德州?”太子在骡子上问。
“不,没那快。”吴定缘皱起眉头,他个南京人,怎也想不明白,德州和济南之间什时候多座军城。他仔细观察阵:“城头杂草很多,应该被废弃很久。”
昨叶何笑道:“这地方说起来,还跟太子殿下和吴……”苏荆溪猛捏她胳膊下,她
句不提。
朱瞻基听完,冷哼声,没发表什评论。对个被白莲教炸飞整条宝船太子来说,这个反应已算是很克制。
“可是,白莲教为什独独要抓你来济南?”朱瞻基不笨,很快便抓到个疑问。
吴定缘没办法,只好含糊地回答梁兴甫与吴家有旧怨,他脑子有病,非要把吴家全家个个凌迟超度。总之所有不便解释地方,概推说成梁兴甫是个疯子缘故。朱瞻基听完,倒吸口凉气,心想这家伙疯病真不轻,幸亏死在校场。
“本王向来赏罚分明,白莲教能不能得宽,就看他们接下来表现。”太子最终给个结论。吴定缘暗自松口气,至少他不再纠缠自己来济南事。
太子忽然又想起来,这平原县是刘备当年做过县令地方,想出去转悠下。苏荆溪温柔而坚决地劝句,说殿下箭伤严重,不好好休养,这条膀子就废。
太子对苏大夫点办法也没有,她张嘴,他感觉自己只有俯首听从份儿。安抚完太子,苏荆溪出门去寻药。朱瞻基怔怔望着她婀娜背影,却发现吴定缘视线,也同样是落在远离苏大夫身上。他似乎明白什,轻叹声,不再说什。
这县里香坛实在有点穷,昨叶何找半天也只讨来把散碎银子,正好给苏荆溪换回包伤药,她赶紧给太子敷药。太子何曾遇过这种窘境,嘟囔几句这穷地方,等到苏荆溪弄好伤口,他们四人继续朝着德州方向赶路。
又走个多时辰,日头从头顶稍稍向西偏斜,到天之内最燥热时候。此地既然叫平原县,自然是马平川,休说山峦密林,就连棵遮阴小树也无,如瀑热力毫无保留地浇灌到行人头上,稍走几步便觉口干舌燥,头脑昏沉。
所幸昨叶何细心,问平原香坛多讨两副装满井水皮囊,四人实在口干,便喝上口。只是井水也被晒得滚烫,喝下去催发出更多汗来。那骡子耐不住热,比平时走得还漫,非得小鞭不停抽着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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