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要你杀掉梁兴甫,也行吗?”吴定缘看眼厢房外头,心想着那个疯子得知佛母遗命,不知会不会当场,bao起,届时可没人能拦住。
“没问题,这点可以保证。”昨叶何淡定道。
吴定缘对此并不相信,可他也心存疑惑。她到底有什自信,能保证佛母死后梁兴甫不会造反?这背后,应该还有故事。但吴定缘已经受够这些故事,每个真相,都会把他情绪向崩溃边缘推进步。
这时昨叶何又道:“佛母指定你接班,不是要你做成她什大事。每个人都是不同,你可以任你心意而行,只要能带着们活下去就行。”她说到这里,突然浮现出个半是讥讽半是关切笑容:“倒是铁公子你,想清楚自己是谁没有?想过自己真正想要做事情吗?”
吴定缘正要驳斥,却突然发现驳无可驳,昨叶何这句质问,像支狼舌头箭正正戳到他心肺之中。
其他人挣得条活路。两京也罢,你也罢,她都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万千信众。”
吴定缘想起佛母之前在白衣庵中见他,拉拉杂杂说大通大实话,既坦诚又突兀。原先他还纳闷,佛母难道是个没遮拦话痨鬼?现在回想起来,那分明是在培养接班人啊。
“又不信你们这些鬼话,做什掌教!”吴定缘嗫嚅道。
昨叶何微微笑:“昨天佛母不是跟你说吗?自古做掌教人,切不可笃信教义,她老人家也不信那些。”
“那你来坐这位置不是更好?佛公佛母都不用改。”
是谁?这个疑问,自从吴定缘发现自己不是铁狮子亲生儿子后,就不断在折磨着他。他过去十几年颓废败落,与其说是失落,毋宁说是失去人生目标。甚至在他卷入两京之谋后,这种茫然仍旧没有消除,他凭着意志与武勇克服个又个危局,可切都是被动,切都是不情愿。浑浑噩噩,难以名状。
吴定缘蓦地想起苏荆溪在黑暗中那句话:“船行无针路,四向皆逆风。”如今他这条夜航船,便是在风中飘摇,无所适从。铁狮子之子、蔑篙子、野生杂种、太子好兄弟、铁铉之子、白莲掌教……先明白自己是什人,才知道该去做什事。吴定缘试图厘清自己存在,可发现越是琢磨,
昨叶何摇摇头:“只是护法之命,只适合辅佐。若要聚人望、定众心、慑宵小,非铁铉之子不能承担。”
吴定缘冷笑道:“济南卫这次扫荡大明湖,恐怕是那位贵人授意山东都指挥使动手。你们把拱到前头,无非是挡灾罢,何必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是。”她承认得倒很痛快,“跟贵人决裂之后,接下来局面对白莲教来说将非常艰难,正需要个人来引领信众。”
“好,问你,替佛母接掌之后,做什你们都听吗?若是要求你现在去帮太子,你肯吗?”
“掌教法旨所向,属下自当凛然遵从。”昨叶何毫不犹豫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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