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觉得,吴定缘被梁兴甫掳走之后,定难以幸免。于谦甚至在心里都帮他拟好悼文。可听太子这
“……可在临清运河旁钞关会面,那里是过往船只必……”
“于廷益!”太子声音又大几分。于谦这才闭上嘴:“臣在。”
“本王已经决定,不去临清。”
这句话伴随着阵长长呼气而出,可见憋忍很久。于谦似乎还没听明白,太子又重复遍,双手把响泉琴推开。于谦下巴猛然绷,双眉迅速聚敛到额心:“殿下不去临清,还能去哪里?”
朱瞻基道:“本王仔细研究过水图,安山湖东畔有条府河,可以东入大清河、小清河,现在换乘,还来得及。”
“什事?”于谦觉得有点突兀。苏荆溪摇摇头,表示也不清楚。
两人很快来到朱瞻基所住舱房门口。这是临靠右侧船眩个小房间,凭窗便可俯瞰运河水景。舱门虚掩,有铮铮琴声从门缝传出来。
据纲首说,这是上次夹带客人之物。那人川资不够,便把这具响泉琴留下来做质押,至今未见赎回。太子上船后把这琴借去,行船途中偶尔会抚上几下。于谦对此乐见其成,这等古雅爱好,总比斗虫强多。
于谦迈进船舱,心里没来由地沉。他不像白龙挂老龙头那懂琴,说不出太子此时弹是什。但这旋律点也不恬淡古雅,反而带着峥嵘肃杀之声,弹琴者心境定不太平——太子这是怎?
他与苏荆溪进舱内,太子方才轻轻停手,屋子里还残留着琴弦微微颤动声音。
“大、小清河?您跑去那里做什?”
“走小清河到深口镇下船,旁边就是济南城。”
于谦顿时蒙住。济南?虽然从济南亦有通往京城大路,可跟漕河速度没法比,舍近求远,这是苏大夫给太子吃错药吗?他用诧异眼神看向苏荆溪,后者只是轻轻摇下头,表示也不知道。
既然已经说到这份上,朱瞻基索性不再遮掩:“还记得淮安白莲教香坛那个管事吗?他之前跟借钱,是因为从南京过来两位护法,找他们要功德捐。给管事笔钱,顺便打听下,那两位护法个是女子,叫作昨叶何,另外个不知姓名,但体格极硕,身有疤痕与烧伤,听描述与病佛敌极似。除他们之外,还有第三个人,看不清面貌,但体型是个瘦高汉子。这个人直被捆着,似是个囚徒。”
于谦眼神凝:“难道……是吴定缘?他没死?”
“殿下箭伤可有好转?”于谦决定先缓和下气氛。
“多亏苏大夫妙手,看再有几日,箭镞便能自己脱落。”太子边说着,边活动下肩膀,动作比之前灵活多。
此时已近黄昏,舱内只有截被辟火套罩着短烛,光线昏暗不定。于谦注意到朱瞻基脸色略显古怪,似有什难言之隐。
“臣已算定去临清水程,届时与张侯可在……”
“于司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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