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太荒唐吧!”
“知道些病人,跟梁兴甫差不多。他们有自己套道理,并沉溺其中,执着到极致,在世人看来便是疯。”
“好,好,不说他,越说越晦气!”吴定缘晃晃脑袋,“现在到你说。”
苏荆溪偏偏头,仍旧用前额贴住胸膛。她声音不同于平时冷静或温柔,就像被掀去层湖绸纱面,露
,可不代表会怕他!”
“你们吴家跟病佛敌之间,恐怕并非仇敌这简单吧?”
她刚才在土堤上已注意到,梁兴甫要杀死吴定缘时,脸上浮现出不是复仇快意,而是种微妙欣慰与感激。这两种截然不同动作与情绪,居然同时出现在个病佛敌身上,这让苏荆溪觉得好奇。她先前听太子提过,说吴定缘骂梁兴甫话是“忘恩负义”,便知道他们之间必有更深渊源。
吴定缘无奈地摇摇头,苏荆溪这是在诱导他次把秘密倾吐干净啊。不过,也好,在这个大难随时临头狭窄空间,反而让人拥有开口勇气:“永乐十八年冬,梁兴甫硬闯金陵城,先是把南城兵马司打得稀烂,然后又潜入城内搅扰四方,博得佛敌之名。应天知府头疼至极,逼着爹立下军令状,半个月之内要把他擒住。爹动用大批差役,还请很多江湖上硬手,却无所获。
“当时不服气直也在暗中查访,但跟官府查法不太样。仔细勘察梁兴甫每次犯事地点,都在舆图上标出来,试图找出规律。脚磨地有印,嘴喘气有味,他只要还是个人,肯定会留下点什。终于发现;他每次犯案,附近必有水井。金陵原来战乱频繁,很多水井都有密道相连,这样围城时不用担心没水。过那多年,大家都差不多快忘这回事,没想到他还记得,用这些井道来回移动,难怪官兵都捉不到。
“立刻把这个发现告诉爹,并设计个诱捕之计。爹大喜,立刻着手安排人手,三天之后果然把他围在冶城山上。爹身先士卒,划伤他面孔,眼看凶顽即将完蛋,可柏川桥那边火药库突然爆炸,举城皆惊,梁兴甫趁机重伤逃走。
“本以为这是他运气好;可再查,发现火药库爆炸十分蹊跷,而且颇多线索与爹有牵连。跟着爹,发现他竟然把梁兴甫藏在清凉山下座寺庙里养伤。十分惊讶,质问爹为何这做。爹说他当年在江湖上混时,曾与梁兴甫有旧,故而冒着借大风险留他命。梁兴甫伤愈之后,便自行离开。”
“令尊怕是没说实话。”苏荆溪评价道。
“自然知道。可他既然不想说,也懒得问,只是多问他讨些钱喝酒。”吴定缘发出声低沉叹息,“当时梁兴甫离开时,说要报答家救命大恩。没想到他现在恩将仇报,竟心要杀掉恩人全家。”
“也许……他不是以怨报德,而是真心相信,把你们全家超度升天才是最好报答。”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