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大概午后不久吧,不过没呆阵就走。”
吴定缘放开那婆娘,心中翻江倒海般。午后时分,正是宝船爆炸之后最混乱时候,吴不平身为总捕头,怎可能有余暇回家!他回来干什?是不是与妹妹离开有关?
那婆娘还想打听白天东水关事,吴定缘没理她,带着满腹疑惑径直回屋子。
苏荆溪老老实实呆在墙角,见他垂头丧气回来,问他可有收获。吴定缘没好气地喝声闭嘴,然后从后厨拿起半壶酒,直接
开铜锁,里面有几个大银锭与叠宝钞。
数量不对,今天锦衣卫应该送来百五十两银子,妹妹就算有事离开,也定会把它先小心放在这个箱子里,不可能搁到别处。难道有人觊觎这笔巨款,闯入家门?吴定缘心中缩,可随即发现也不对。若是遭贼,怎可能只拿走锦衣卫那百五十两,却把这几枚银锭和宝钞剩下?
苏荆溪站在他身边,双手紧缚,默然不语。她眼睛始终停留在吴定缘身上,希望能从蛛丝马迹中得到更多信息。从他刚才推门进来姿态来看,这间庐舍应该是他居所,他似乎在找什人?妻子?姐妹?母亲?
看到吴定缘在屋里有些慌乱地转悠,她忍不住开口道:“你看看那方绣帕,金针还插在荷叶边呢。”吴定缘脸懵懂:“什意思?”苏荆溪道:“三年牡丹五年梅,辈子荷难为,荷叶是最难绣花卉之,非得气呵成。你看那金针还留在绷子上,可见这个刺绣之人只是随手搁下,没打算离开太久。”
听苏荆溪这说,吴定缘脸色更黑。吴玉露没打算离开太久,结果这时还没回来,那就更不正常。
他沉着脸把苏荆溪拽进屋里,捆在墙角柱子上,然后径直走到邻家门前。邻居家是个太平府迁来箍匠,有个喜欢嚼舌头、听墙根婆娘,邻里动静都瞒不过她。吴定缘敲开门,箍匠和他婆娘以为这个蔑篙子是登门借钱,如临大敌。直到吴定缘问起吴玉露事,箍匠才松口气。
婆娘说早上还见到吴玉露出来喂鸡,两人攀谈几句,各自回屋。大概巳时辰光,有个兵马司吏目来收廊房钞,吴玉露便跟着他离开。
南京城里应官建厢坊,居民须向五城兵马司上缴廊房钞。但收钞日子,般都是每个月十六日。再说吴不平是应天府总捕头,这点钞费早在优免之列。吴定缘听,便心中不妙。
他脑海里闪过南京城里有名些喇唬恶少,可他们欺负外乡人还行,谁敢动铁狮子亲眷?吴定缘从腰里摸出几张宝钞,问婆娘今天可还看到什?婆娘拿过去数数,塞进衣襟,满脸堆笑说吴老爹也回来过,下午有两个人抬着个沉甸甸银鞘子过来,在门口喊半天吴玉露名字,却没人回答,便又抬着回去。
婆娘说到这里,咂咂嘴,说那鞘子里怕不是有几十两银子。不防吴定缘却猛然抓住她双肩,面容扭曲得吓人:“你说爹回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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