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活,等活,真就是等。两人蹲在街边,干巴巴简直要死,钱惠英拿着部山寨机,眼睛也不停踅摸,寻找小单散户生意。
而范小爷蹲好久,忍不住跑去便利店,买个十几块钱大水缸子。转身回来,就见那女人在打电话,口叽里咕噜火星语。
两分钟后,钱惠英挂断电话,道:“走,去中转站。”
“这回拉吧!”
她主动拽起车,却被对方按住,“小活儿,挑着就行。”
那些蔬菜笨重而潮湿,伸手抱,就是满怀泥土和水汽。她哪干过这个,亏得力气大,捆捆搬上车,又车车送进市场。
直到六点多钟,这份工作才算结束,而此时,早市也开始上人。
钱惠英从个汉子手里接过几张钞票,转头瞧,见她正靠着墙根休息,忙问:“咋样,用歇下不?”
“没事。”
她摆摆手,摘下口罩喘片刻,问:“接着去哪儿?”
见就没收。”
“那运多,不就多挣钱吗?”她问。
“活儿少,现在面包车都能进来,趟顶们好几趟,人家才15块钱。”
那女人摇摇头,拉着破车往前走。
邻居们都已出发,钱惠英愈发焦急,逐渐加快速度。范小爷在后面扶着,听那嘎吱嘎吱轮子声碾在黎明前陋巷里,冷风吹,面上又干又紧——她脸都没洗。
说着,钱惠英拎起车上个大口袋,从里面掏出两样东西。范小爷眨不眨地盯着,从昨天到现在,她第次见到。
对儿7米长绳子,毛毛糙糙卷成捆;条1米2长宽扁担,老林里硬杂木,还很新,旧那根已经坏。
这两样,便是武汉从上世纪十万大军,到现在不足500人“扁担”标配——整副身家,16块钱。
“接着就等活儿,谁有货就给打电话,都是老主顾。”
钱惠英拉起车,方向对着汉正街商品市场,边走边道:“以前不干这个,以前往街边站就有老板叫担货,早上4点到晚上8点都有生意,现在不行……哎,你还挺有劲儿啊?”
“吃得多干得就多。”她还有心思说笑。
七点钟左右,范小爷终于见到这个很有历史色彩地方。跟想象中不同,还是挺现代化,最显眼条大道直达码头和车站,交通很是便利。
没有传说中扁担大军,全是板车和小面包。
这个女人,她还不解,只觉得粗糙、直接、有力量,像头牛样在前开路。走二十来分钟,两人没到商品市场,而是到处叫宝善堂菜场。
灯光通明,吵吵嚷嚷,十几辆货车挤在街边,不停地卸菜运菜。
这里是周边最大菜市场,吞吐量惊人,菜贩自己根本忙不完。而钱惠英赶上前,立时有人喊道:“怎才来,后边去!”
“诶!”
女人听就放下心,这是还有活计。而范小爷戴上口罩,默默地跟着帮忙,毫不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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