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上头改变策略,只叫他捧个场,便既往不咎,这下倒有松动。
因为捧场和违背良心做事,这不是同个底线范畴。
茶馆里人很少,两人聊好会,约摸三点多钟,褚青估计差不多,便叫过服务生把整套撤下去,又重新铺满。
别瞅那小碟小碗,就这两桌,起码得几千块。
果然,十分钟后,就听
褚青真不知道回什,只得不住应和。
“昨儿贾樟柯给打电话,听,得!还是老套路,这多年他们就没点长进,左手提拔,右手压住。”
张老师忽然来兴致,笑道:“要说你们这些人吧,张元以前是领袖,现在完全不清楚自己在干什。娄烨越走越偏,条路跑到黑。王小帅要踏实些,可惜格局不足……还有贾樟柯,那就是从良混混,不仅从良,还直奔着贵族去。现在想投奔他电影后生,两只手都数不满,忒没劲!”
他扔嘴里块玫瑰猪油酒酿饼,继续道:“但你不错,《小武》时什样,现在还什样,能挺住,又能低头,这才混得长远。”
“呃,不也是没办法?”褚青尴尬道。
6日下午,褚青第次见到张献民。
瘦,嘴有点歪,眼睛很小,眉毛非常淡,就像两道白毛呈倒八字斜插在鼻骨顶端。他本来面相宽厚,可就因为这眉毛,却显出点孤桀之意。
如果说,褚青现在是独立电影界Flag,那张献民就是九十年代老炮儿。他在理论、策划和实质上,都极大推动国内独立电影发展。
彼此闻名已久,始终无缘得见,今儿因为是官方点局,而张老师跟那帮场面人很熟,便被请来做调和,牵线则是贾樟柯。
事情并非预计那般,自己被叫去电影局,噼里啪啦顿训斥,然后伏低做小。对方居然约到外面,这就有意思。
“哎,别觉着丢人,低头可绝对不丢人。”
张献民很无所谓,道:“就比如,当然希望艺术自由。可那是理想状态,各方面限制太多。也是这边夸着《黄河绝恋》,那边又骂着冯小宁,这不矛盾。人格也样,谁都希望人格是百分百自由,但不可能嘛,们只能在可以选择情况下,选择个自由度数。你只要记住点就好,完全不自由事情,千万不要做。”
“……”
褚青听完,自己默默地品品,还真是。
2000年,官方硬性招安,让他跟那帮人划清界限,他觉着没法选。
非正式场合,总不好太严肃。
这地方是北京家老号茶馆,门脸不显,但往那儿坐,黄带子装逼贵气就满满袭来,倍儿敞亮。
张献民边看着穿白旗袍小姐温壶润茶,边半开玩笑地对后辈予以教导:
“请衙门局,得心里有数,公商税法四大堂口,必须去私密又豪华地儿,那叫会所。但像咱们,都属于文艺界,就讲究个欲语还休,喝酒吃肉忒俗,所以要喝茶。”
“呵,您说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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