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青不知道出
啥事，把两只手高高地举起来，就像抗日剧里鬼子投降
姿势。
贾樟柯脑袋冒出三条
他心情和在场所有人都
样，妈！老子也拍上电影！
镜头扫过脏乱小街，然后给个近景，对准桌上盘茶叶蛋。
褚青看着这盘土豪蛋时间心情很奇妙，默默数数，1，2，3……
六个蛋，在后世怎
也能换两套带院子大屋吧！
他伸出只细长手，拿起枚鸡蛋，在桌上磕磕。
“导演，你从哪儿找这衣服？”褚青苦着脸问。
“老乡家借，别给穿坏，还得还呢。”贾樟柯忍笑道。
这是件超大号西服，褚青身板很瘦，个子又高，穿着这件至少大两号西服，晃里晃荡，就像根竹竿挑着件衣服，走起路来都呼呼带感。
开拍之前，贾樟柯让褚青把胡子刮，戴着副没度数黑框眼镜，头发仍然鸡窝样。
这个造型，就显得他处于个很奇妙人生阶段，看着年轻，又说不准是哪个年龄段。
行人住进家在县城算是中档旅店，两人间，褚青和那个香港摄影师余力为同住。
这人是剧组中年纪最大老大哥，普通话说得不太标准，人很热情，褚青半蒙半猜，聊得也挺好。
余力为直在国外上学，回港后入行也好几年，运气不好，正赶上香港电影工业体系滑坡期，没参与过什像样制作，直在些低成本三级片、鬼片、屎尿屁喜剧片里做摄影助理。
这些电影，从前期筹备，到拍摄，到后期制作，十几天就能搞定。然后扔到院线里忽悠圈，通常上映不到个礼拜就下线，心安理得地赚下几十到上百万收益。根本不管背后骂名，反正做就是锤子买卖。
这他妈也叫电影？！
“停！”
刚开拍不到分钟，贾樟柯就喊停。
“青子你过来下。”他叫声。
褚青跑过来问：“咋，导演？”
“把手伸出来。”贾樟柯道。
“各人员就位！”顾峥扯起嗓子喊。
贾樟柯没有坐在监视器后面，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啥叫监视器，就抱着胳膊站在镜头拍不到地方。
“摄影机OK！”余力为道。
“Action！”
兼职场记顾峥兴奋地打板，“啪”声都带着回音。
余力为愤愤说出跟褚青刚看到《小武》剧本时相同句话。
他对大陆直很感兴趣，老想来看看，来拍点东西。直到两年前获得香港艺术发展局辅导资金，来北京拍部讲述流浪艺人短片《美丽魂魄》，并拿到去年香港独立短片展个奖。
也正是在这个短片展上，余力为认识同样凭短片《小山回家》获奖贾樟柯。
两人拍即合，惺惺相惜，合组家小电影公司，余力为还帮老贾拉来《小武》投资。
褚青在跟他聊天中，从他身上看到跟贾樟柯样东西，那是种对电影最单纯最真诚种热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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