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得赶回去,心意领。”
“嚯,不给面子?”
“真不是,住地方太偏,晚就没车。”
对方再三拒绝,汪朔有点不爽快。但老马结婚数年,都奔三十,过那个混不吝劲儿,道:“那就不勉强,咱们留个电话吧,有机会再联系。”
汪朔说没电话,只老马留个单位座机。
“那也不容易,瞧这身子骨,哪儿人啊?”
“鞍城。”
“过来出差?”
“不是,在《红楼梦》培训班当演员。”
“哦,红楼梦啊!”
80年代初文学热,全国三个青年,两个半搞创作。
1981年时候,中青社举行过次大型座谈会,就谈首诗和篇小说。写诗叫顾城,写小说叫马卫都。
当时还是工人马卫都,在《中国青年报》发表篇小说叫《今夜月儿圆》,写个车工被车间女神爱上故事。
这年头爱情是个稀缺品,人见人爱。而文学被禁锢十余年,刚刚开闸放水,全民沸腾。
《中国青年报》发行量500万,再加上传阅次数,起码几千万,老马夜就成爆款,读者来信都用卡车拉。
许非把纸条揣进兜,也不以为意,看看前面站台,笑道:“到站,两位回见。”
声汽响,车门打开,他后脚刚迈下去,就听着声嘀咕,又好像故意让自己听见似。
“卧槽,装什逼啊,特请人吃饭谁不给面儿?”
汪朔啐口,继续道:“现在基层群众这牛逼,看这孙子也是低阶级,得
汪朔眨巴,有点惊讶,随即嗤笑道:“你演什啊,红楼梦里还有练块儿贾宝玉呢?
听说导演是王扶霖,这人觉得不靠谱,他拍那《敌营18年》就不靠谱……听说你们还找帮红学家来改,哎哟,哪有这干?红学家多无聊啊,帮人全是考证索隐派,都不是正常文学评论。
跟你讲,中国两大不靠谱读者群,个是吃鲁迅饭,个就是红学家。这帮人话不能听,他有利益在里头,他吃这碗饭,怎还能改呢……”
许非听得直乐,目光在仨人身上转来转去,新鲜又有趣。
这货真是话痨,逼逼个没完没,末转,“不过今儿你仗义,这人不欠人情,正巧赶上,块去搓顿。”
后来《青年文学》主编亲自登门邀请,老马就成杂志编辑,学历最低——小学四年级就辍学。
至于汪朔,以前当过兵,倒腾过彩电,卖过假药,从医药公司辞职后专业写作。这会已经写《空中小姐》,在文坛略有薄名,但远没到养家糊口,大红大紫地步。
俩人都是大院子弟,认识很早。今天老马是陪汪朔来泡妞,就是那个女生沈叙佳,也是《屈原》女主角。而起冲突那两个人,亦是沈叙佳仰慕者。
却说四人上车,互相通名。汪朔刚才怂逼,现在又能耐,“哥们干嘛,以前练过?”
“没有,就是平时爱锻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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