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非就当听老妈讲古,也挺新鲜,只是光看着没搭手,因为他不会做饭。
诶,男主竟然不会做饭你敢信??
“都说春节晚会好看,今天非得瞅瞅是啥样,电视谁也别关。”张桂琴看会,大为满足。
“没点出息,以后买彩电你还不睡觉?会别忘做饭,出去溜达溜达。”
许孝文从来不下厨,披件大棉袄就出门。
俩人亲戚基本在乡下,搞运动时纷纷疏远,现在也不怎来往。而东北这边习俗,般中午吃顿最好,然后晚上接神,再吃顿饺子就OK。
张桂琴早备下年货,从院子雪堆里拽出只整鸡、两尾冻鱼和大块猪肉,硬邦邦,许非拿斧头咣咣开始剁。
“有雪花没?”
“不大。”
“那进去啊。”
许非晃晃悠悠进屋瞧,十四寸黑白电视机里正播着段京剧。爹妈坐在炕上,乐颠颠看,画质没法形容,由于尺寸太小,观感也不太愉悦。
这会儿电视节目少可怜,都用纪录片、新闻、戏曲凑数,再辅以少量电视剧。
“有台没?”
“有台没?”
许非站在屋后,握着个竹竿似东西,上面有鱼骨头状天线,转下,问声,转下,问声。
明明就隔着个后窗,张桂琴也非得在炕上传话,“有台没?”
许孝文愁眉苦脸拍打着台黑白电视机,“没有,没有,哎,刚才有……”
窗根底下,还有地黏豆包和冻梨,瓜子花生、点心蜜饯也早早摆上炕桌。邻居张家也热闹,这边用斧头,那边用锯,不知道还以为院里是干木匠活……
许非没经历过这个,玩特别嗨,连买冰箱念头都往后推推。
张桂琴更忙脚不沾地,把鸡放进大灶,整只蒸,猪肉也大锅炖,等鱼化点又咔嚓咔嚓收拾,脑袋汗,笑却没停过。
夫妻俩活这大,约莫是最丰盛次春节。
“小时候穷很,年到头能吃回肉就不错。那会你姥姥炸油渣儿,放篮子里吊棚顶上,就怕孩子偷吃。还有回你姥爷发点糖,把咱们都轰出去,俩人在屋里吃。就在外面喊……哎哟,现在条件真好,谁能想到呢?”
七十年代,只有中央台和省级台,去年才允许创办市台H县台,但传输技术跟不上,现在是从共用天线到电缆过渡阶段,非常不成熟。
那许孝文也得意,个月能搬回台电视,还有相当多余钱,这都彰显家之主尊严和地位。
他和许非在外跑江湖,几乎踏遍省内,演二十多场,春节头两天才赶回来。
许非混二百多块钱,许孝文八九百,单田芳自然最高,人人尝到甜头。邻居张家也是曲艺团,跟张贺芳队,同样搬台电视回来。
总之团里上下,这个年应该都很愉快。
“刚才有。”张桂琴又扭过头,乐在其中。
许非往回转转。
“哎,有有,别动!”
“是中央台不?”
“是中央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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