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基础布料,以棉和涤纶为主,再加工成其他面料。像老头披蓝色工装,就是种质地紧密、坚牢耐穿粗斜纹棉织物。
中国叫劳动布,西方叫牛仔布,牛仔裤牛仔。
他只挑大块捡,又跟老头买几个麻袋,轻松松塞三大袋子。说沉不沉,说轻不轻,就拿着有点费劲。
他再瞧那边,立时吓跳,三位兄弟扛着小山就过来,比春运时农民工还要夸张。
那三位进仓库,眼睛都绿,里面满满登登都是各种布料,还是纺织厂完成计划产量后,额外富余布料——否则也不敢私卖。
“那大堆别动,这是涤卡(涤纶卡其布),这是涤棉纱卡(涤棉混纺卡其布),这是府绸(平纹棉织品),那是腈纶毛线……匹三十米,白布米两块,先给钱后拿货!”
目前市面上涤卡,米要6元多现金外加3寸布票。这里低很多,买回去转手便是不错利润。
那三位嘀咕小会,心痛又无比憧憬开始掏钱。老头瞅瞅许非,问:“你要什?”
“师傅,有碎布头?”
“找你就是信你,还有啥说!”
许非搭耳朵,尾音古怪往上翘,典型辽西口音。
他没言语,默默跟在四人后面,先拐到纺织厂北边,那里黑漆漆立着扇小门。刘哥敲敲,里面沙沙声响,个黑影拿着手电靠近,露出张满是皱纹老脸。
“四个?有点多啊!”老头略显不安。
“人多你们挣也多,快开门!”
啧,社会人啊!
“看这身飘若浮萍气质,就很寻常老百姓不同,特浪子。”许非摇头赞叹。
其实他也没想到,只觉得能在俱乐部熟练打球,起码能跟厂里有点关系,结果下摸到正主。
当然也多个心眼,先勘探好地形,又在远离工厂个地方找家旅店。
吃过晚饭,眯小觉,等到九点多时候,他才动身出发。换套旧衣服,蹬着胶鞋,钱用手绢包好系在腰间,小刀也包好塞进裤兜。
丫自觉档次低,语调都降几分。
“啥?”
老头脸胡闹表情,没好气往里边指,“五毛钱麻袋,自己捡去!”
“诶!”
这货屁颠屁颠跑过去,堆积如山,全是各式各样边角料。
“又不是你担风险……”
老头哼声,放几人进来。他穿着背心,披着打补丁蓝色工装,熟门熟路在前带路。
偌大纺织厂,夜里空旷有些吓人,他领到间仓库门前,“利索点,不能呆太久。”
“明白明白!”
老头带着人进去,刘哥在外边把风。
抹黑到俱乐部,大门紧锁,街边挑着昏黄路灯。那位姓刘男子,以及三位生面孔正在台阶上闲聊。
年纪都挺大,能有三十多。
“就差你,快点!”
刘哥招呼他赶紧过来,低声道:“可告诉你们,切听,别出声,别问东问西,明白?”
“知道知道,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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