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也不全是玩笑。不知道是不是他错觉,他总觉得迟扬是会去学,也许不听课,作业也确实个字都不写,每天多数时候都在玩手机,但至少聪明,如果想学,似乎也来得及。
为什呢——迟扬说过他不想学,原因是小时候锋芒太盛被同龄孩子针对孤立,不得不学会收敛,也许该算是种创伤,以至于现在没有人敢仇视他,他也不想再学。
这是迟扬自己选择,他也无权干扰,只是站在恋人角度,他还是希望对方能试着学学,哪怕不用出类拔萃,至少能用种符合社会期望方式升学成长,活得轻松些。
而且现在是同学,尚且能朝夕相处,等半年后毕业怎办呢,考不上同所大学,又不能走读,见面机会大概屈指可数。
尝过朝夕相处味道,被近在咫尺拥抱惯坏,他真还能将就孤身人吗。
“那走。”
这天其实很冷。
夜空晴朗,流云缓行,连廊没有遮挡,能看见远处摇晃树影。迟扬说着去天台,却似乎没有走意思,只是在何弈离开之后关灯,少年挺拔身影融进夜色里,似乎有烟雾缓缓腾升。
何弈站在连廊尽头,远远地回头看他——没有戴眼镜,他其实也不太看得清,只是无端觉得对方心情似乎并不好,至少不像表现出那样放松,还有余裕来逗他玩。
就像今天天气,确实晴朗,是冬日里难得暖阳天,到夜里却还是冷,呵出气会凝成白雾,像是声凝成实质叹息。
何弈看着试卷角落里道错题,思绪漫无目地缓缓远去,又停留在某个明确答案上——指向种略嫌越俎代庖可能,但如果能付诸现实,他又满心期待。
心情不好,也不会是因为他,那大概是几天前迟扬提过次、生母找上门来事。何弈安静地看会,收回视线,转身向教室走去——他向来不是八卦人,也很难说服自己去探究对方不愿意提起私事,哪怕那个人是迟扬,他能做也只有找些拐弯抹角机会,假借“补偿”由头,并不熟练地试着安慰他。
应该没有发现吧。他想,如果迟扬不想在他面前吐露压力,他还是该装作没有察觉。
他们在外面待二十分钟,等何弈回到教室,其实也不剩多少时间。
最后节晚自习总是难熬,更遑论最后节最后几十分钟。何弈以往对此确实毫无感觉,能安静地坐到最后分钟,也不介意留下来关灯关门、最后个离开教室,然而今天也许是因为迟扬不在——或者他知道这时候迟扬在哪里,或许还在等他——居然反常地有些静不下心。
他写完英语作业,开始整理几天前写完套试卷,翻开时候才想起似乎有些眼熟,这好像是他说过要给迟扬讲题那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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