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扬看着他搭在边手,无声地叹口气,伸手贴上去,找个角度握住,跟他十指相扣。
也许确实是旁观者清,他听就知道何弈是钻牛角尖,话到嘴边却又有些说不出来,怕自己没法感同身受,听寥寥几句就妄下断言。
那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
“都替那些被你蒙在鼓里老师冤枉,”迟扬想想,还是换句,似乎在逗他,“不过你演得挺好,怪不得他们偏袒你,要不是亲眼看见你抽烟,也会无条件相信你是个好学生——好学生,以后打算怎办?”
“不知道,”何弈实话实说,“对他们也没有敌意,甚至因为……那些事,反倒很尊敬真正德才兼备老师,以后大概也不会再……”
候想,活近二十年,到底有没有意义,”他扯扯嘴角,想笑,最后也只是克制地呼出口气,似乎这个常年哽在心头问题抛出来,他身后就什也不剩,“好像总在为什而活着,为顺从他,或者反抗他——”
“可是迟扬,如果为顺从他而品学兼优,又为反抗他去瞒天过海,在别人看不见地方抽烟逃课,做那些没有意义事,这和他又有什区别呢……”
迟扬知道这个“他”是指谁,隐约察觉什,试探着问道:“你爹,不是,你父亲——”
“他是个重点中学教师,在业内应该很有些成绩,口碑也不错,”何弈说到这里古怪地顿顿,似乎嫌恶心,有些说不下去,简洁道,“……但他有至少十六年家,bao史。”
“所以你这骗着老师玩,也是因为……那个什,爱屋及乌,就那意思?”
“那不就好。”迟扬穿在他指间手指轻轻摩挲着,罕见地温柔又耐心——简直是把这辈子耐心都用尽,循循善诱,试图把何弈从他那个牛角尖里抱出来。
“什好……”
“你本来也不想在背地里干坏事,怎能跟你那个畜生爹样呢,”迟扬说,“其实你心里都有数,是不是,嗯?”
怀里人几不可察地动,似乎被他这句话刺激到,想抬头看他,最终却也只是更紧地贴到他身上,用低哑得几乎听不见声音轻轻说,知道
“也不是……其实大多数教师都是兢兢业业、值得尊敬,那样德不配位很少——他其实不配育人子弟,自己人生都这肮脏,怎有资格教诲他人,”他苦笑道,“只不过他毕竟以这个职业为傲,又心培养将来也当老师,有些排斥无可厚非吧……”
他其实没有说完,迟扬却也听懂。
那大概不是排斥,只是常年扭曲所见所闻使然,他潜意识里将遇到老师,甚至同学,都错当成他父亲,以在他们面前带上面具为乐,乖得瞒天过海八面玲珑,掩盖他“本性”。
可那些所谓抽烟逃课说谎成性“本性”,也不过是他有意捏造出来东西,连报复他父母都算不上,顶多是骗骗他自己。
这怎能叫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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