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恪挂电话,将啤酒喝完,推开窗户,将易拉罐从二十层高处丢下去,神情严肃祈祷:“狗日上帝,但愿能砸中早就看不顺眼那辆狗日宝马。”片刻之后传来沉闷声轻响,易拉罐落在水泥地上。张恪打消拿锤子去砸车欲望,想抽烟,掏掏口袋,才想起给杜飞在酒桌上顺手牵走,犹豫着要不要下楼去买烟,想起苏捷便利
,“这浑小子喝多,真把你当小姐,等他酒醒,定让他给你道歉。”杜飞手忙脚乱将烂醉如泥张恪塞进车厢,开到半道,感觉只手在背后挠他脖子,吓跳,回头看,张恪坐在那里,哪有半分醉酒模样:“五次盛世年华,包括找小姐费用哦,你等着破产吧。”
“操,你真下得手。”
“这叫出奇制胜。”张恪得意笑,与杜飞换过来,开车将他丢到公司宿舍,回到自己狗窝已经快凌晨点,这座城市陷入静寂夜色之中,张恪打开电脑播放器,点开《Bossanovababy》,从冰箱里取出瓶啤酒,在猫王沧桑歌喉声里,跟着音乐节拍,轻轻摆动身体。啤酒刚喝半,电话铃响,接通电话,是妈妈声音:“什事,都快点,这晚还打电话来?”
“你爸在打牌,在陪他,反正无聊,看儿子到深夜几点会回到狗窝。”
“神经病,你管好爸就行,劝他不要熬夜打牌,他以为他身体还能跟他儿子比?”
“你爸这脾气,能听劝就好……”
听着妈妈在电话那头叹息声,张恪心里有些悲凉,倒不是气愤爸爸嗜赌如命,而是感慨爸爸际遇悲凉。张恪心想:要不是十四年场冤狱牵累爸爸,爸爸恐怕会是某地市长、市委书记也说不定,怎可能成为现在赌棍?
十四年前海州市委书记丁向山陷害副市长唐学谦案在几年后真相大白时轰动全国。十四年前,张恪爸爸张知行是海州市z.府副秘书长,是常务副市长唐学谦提拔上来人,在当副秘书长之前,相当长时间是唐学谦秘书。唐学谦被陷害时,曾让人带话给张知行,让他到外面避避。没想到,张知行离开海州便成畏罪潜逃,也成唐学谦有罪佐证之。几年后冤狱得反,精神几乎崩溃唐学谦记不得他当时找人给张知行带过话,张知行出逃行为当然被人们视为最可耻背叛。
张知行世聪明,却误在带话人身上,辈子翻不身,心里郁苦,五十岁不到,就头白发,这些年更将意志都消磨在赌桌上。对于聪明到极点人,张知行自然也是玩什精什,没过多长时间,周围邻居极少有人愿意再跟张知行玩牌。
张恪知道爸爸心里郁苦,爸爸极少输钱不假,但是所赢来钱,这些年来都变成捐助失学儿童汇款单。爸爸不是嗜赌命,他只是用这方式来表露自己心怀而已,惟是如此,才更让张恪为爸爸命运感到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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