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绣走在前面,昂首挺胸。他昨夜退出城之后,约束人马后退三十里,然后换上布衣,单骑再入许都,得到荀彧亲切接见,安排他今日亮相,算是昭告天下。
而贾诩还是副老态龙钟模样,走几步就要喘上喘,似乎随时可能倒在地上。可没人觉得这很可笑,有些雒阳系老臣清楚地记得,这个老东西在长安时给人种行将就木错觉,可他们许多同僚如今都死,他却仍旧活得很硬朗。
两个人快慢,相继步入殿内。
刘协抬眼看看他们,注意到贾诩胸前那口龙涎,好似还没擦掉,仍有洇记。他现在心乱如麻,也无从去想贾诩这做是嘲弄还是尊敬。
张绣和贾诩跪倒在地,向皇帝施礼。他们还没站起来,殿外忽然传来声清脆童声。
荀氏平衡之术,谁也学不来。
在这个朝廷里混,都不是傻瓜。大多数人在愣怔片刻之后,都解读出幕府释放出善意。有些人如释重负,有些人面无表情。孔融忍不住喟叹道:“荀彧这个家伙,如果把这些心思都用在辅佐汉室上,那该是另番气象呀。”赵彦却没接下去,而是死死盯着满宠,不放过他说任何个字。每个细节,都有可能帮助他完成董妃嘱托。
满宠汇报很快就结束,然后谦恭地退回去。荀彧向皇帝询问意见,刘协无精打采地摆摆袖子,冷寿光乖巧地递来杯药汤,他接过杯子慢慢啜饮,意思是不管,你们随意。
荀彧知道皇帝情绪不高,他不知昨晚龙榻上那半幅没写完书法,还以为陛下仍旧在为董承之事郁闷。这件事荀彧无法劝慰,只求皇帝不要失心疯般站出来说傻话,切就都好办。
群臣此时都在议论纷纷。满宠报告里除提及董承党下场以外,还透露说有位汉室良臣,赴许勤王,大家都在猜测到底是谁。
“杀吾兄者,可是正在此殿中?”
这声令群臣悚然,连刘协都忍不住抬起头来,朝外面看去。只见外面有个小孩子,身披白色麻衣,腰系草绳,右手还举着根铭旌木杆朝着这里走来。那铭旌比他个头还高,只能半
荀彧站出步,清清嗓子:“陛下有旨,宣宣威侯建忠将军张绣、宣义将军贾诩觐见。”
这两个名字在群臣中炸响,除事先知情几个人,其他人人面色都是大变。
曹操与张绣之间仇恨谁人不知,可如今张绣居然厚着脸皮跑来许都,还帮着曹操干掉董承,这其中转变,许多人都反应不过来。直到张绣和贾诩登入殿内,大臣们才想起来,在张绣身后,还有那个可怕老头子。
贾诩宣义将军印绶,早在长安就缴还朝廷。现在荀彧宣这个号,无疑是对他在平叛中扮演角色肯定。
荀彧、满宠、张绣、贾诩,董承居然要面对这多对手,实在是太不自量力。殿中大部分人,都闪过这个念头。时间殿内变得极其安静,百多双眼睛都集中在他们两个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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