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估计,即便荀彧和满宠做万全准备,彻底肃清余党也要花上段时间。这期间混乱局势,将是董家人唯逃生机会。念及此,赵彦这才心急火燎地赶来董府。
董妃有些狼狈地甩开赵彦手,赵彦以为她还在害羞,急道:“都什时候,快随出城!”董妃却停住脚步,把灯笼举得高高。赵彦发现她神情有些凄厉,握住灯笼提手指关节青筋毕现。
“赵彦威!父亲若是事败,汉室也就完。这个时候你不去保护皇上,到这里做什?”
这是个无理取闹又有些自大问题,可赵彦偏偏被噎住。他是大汉臣子,都城大乱,他应该第时间去护驾才是。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鬼使神差地跑来救皇帝妃子。
“哪里都不去。”董妃把灯笼抬到齐肩高度,语气坚定。“以往父亲每次出门,都提着这个灯笼在门口等候,今日也不例外。董家累世深受皇恩,不曾缩头贪生。就在这里迎接父亲回府。若是曹贼到此,便要在这灯笼下,看清这些乱臣贼子面貌!”
让城内士大夫都震惶不已,那件事甚至惊动荀令君出面干涉。从那以后,杨、满两家,已是世仇。
现在两个仇人却大喇喇地携起手来,即便邓展再鲁钝,也嗅出其中异常气味。这个纯粹军人下意识地后退步,不想掺和到这些纷争里来。
“杨德祖,你不去护驾,还留在这里做什,难道要等西凉兵退尽?”满宠声音不阴不阳地从城头飘下来。杨修仰头道:“只留你与车骑将军两人在此,可不放心。许都令会用什手段,在下可是清二楚。”
满宠面孔从这角度望上去,显得暧昧不清:“不,你并不清楚。”
急遽变脸色,不是杨修,而是站在旁董承。
看到董妃说得如此决绝,赵彦时无语。他没想到平时那个刁蛮任性大小姐,居然有这样气节,又是心痛,又是惭愧。饶是他智计百出,此时也不禁茫然失措,不知是该击节赞美,还是不管三七二十绑走再说。
赵彦口气跑到车骑将军府,肺部已经快爆炸,呼出气息都是辣辣。对这个从小读书士族子弟来说,这种运动量有点太大。
车骑将军府静悄悄,似乎个人都没有。他停下脚步,扶住膝盖大口喘半天气,然后试探着推推大门,门是虚掩,“吱呀”声打开。赵彦迈步进去,看到董妃提着个竹边灯笼站在影壁之前,表情疲惫而淡然。
“彦威?”董妃露出讶异表情,显然她没意料到第个踏入府邸是他。
“快走吧!”赵彦顾不得寒暄,把抓起董妃袖子,就往外拽,“你父亲起兵反曹,现在被外兵截杀,许都卫人就要来董府抓人!”
他分辨出张绣西凉骑兵,立刻就推测到真相。西凉兵入城之后,许都局势幡然逆转,董承败局已定,董妃处境将陷入前所未有险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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