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治盐事之前,两淮盐区脱离于淮东控制,维扬府由于盐商聚集,也自成体系,势力格外庞大,使淮东所能控制核心区域只能向南北延伸,而无法向东西拓展,限制淮东核心区域在纵深向上发展,并且不能跟东阳府连成片。整治盐事之后,之前不受淮东控制两淮盐区,将彻底给消化,成为淮东控制核心区域。
盐铁司迁往江宁,盐商或迁往江宁或逃往淮西或因罪给打压,盐商势力从根本上给削弱、分化,从根本上削除维扬府政治地位,使之与平江府、丹阳府样,沦为中枢财政赋税供给地。维扬府境内潜在敌对势力给彻底消弱之后,又夹在东阳府与淮东之间,也就无法从其他方面对淮东形成什实质性威胁。虽说大量盐商子弟携家财迁往淮西,会使淮西实力有增强,
淮南盐场水草丰茂,地势高处,宜耕殖,官将私垦,而役盐户,盐卒耕种。
此次对淮南盐区进行清查,私垦耕地总计达三千顷,其中左护盐校尉毛文敬家族在盐区私垦田亩数就超过八百顷。
整治盐事,盐区私垦田地律收归官有,归淮南盐监司直辖,仿效淮东屯寨,设屯田农场。原先给官将强迫役来耕种盐户、盐卒悉数转为屯户,租赋与淮东屯寨看齐,控制在三成以内,前两年减半征收。
在此之前,这些私垦粮田收成大部分都给官将得去,给役使来耕种盐户、盐卒甚至得不到两成,还因为要承担赋盐劳役,变得愈发穷困。这次整治盐事,这部分处境窘困盐户,盐卒获益匪浅。
事实上,在整治盐事之前,淮东在盐户之中就得到广泛支持,其根源还在扞海堤修筑之事。
盐户穷困,跟难抵潮难有很大关系。大潮来袭,人能往高处走避,直接溺亡人数也许不会太大,但庐舍遇大潮而漂泛,稍有积蓄之家,也将顷刻间沦为赤贫。筑成扞海堤之后,煮盐区虽然还在堤外,但生活区都得到扞海堤蔽护,从根本上缓解海潮对盐户直接侵害。
此番整治盐事,几乎是从根本上对两淮盐场进行整肃,能这顺利,没有掀起大骚乱,包括毛文敬在内,大量涉案官几乎都没有什反抗就束手就擒,甚至盐区生产也没有受到太大影响,实际跟扞海堤修筑后淮东在贫困盐户里得到广泛支持有直接关系。
张晏治盐,包括之前数代盐铁使,也不乏雄心者,但面临积重难返现实,都不敢轻易从根本上整顿盐事,也就在于无法获得整治盐事群众基础。
陈华章、宋浮随林缚在刘师度、王成服等人陪同下巡视盐区,也能更深刻地理解林缚掌握江宁之后,为何首先对盐事下手。
董原经营淮西,在沈戎、张晏、元翰成等人引导下,盐商成为淮西背后最主要支持势力,包括这次整治盐事期间,担心受牵连维扬盐商子弟,也成群携家口迁往濠州、寿州。这也许是林缚下手整治盐事直接诱因,但绝非最核心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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