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五嫂莫要惊慌,你且去准备厨料,还能缺你几只肉羊?铁锅要整大只,深夜冒昧来访,惊扰大家休息,请大家喝碗羊肉汤,算是林某人请罪!”侍卫搬来椅子,林缚在银杏树下而坐。
林缚说着话,早先得到吩咐去军营侍卫,已用马车拉十数片羊肉来。林缚深夜要到铁钱巷吃羊肉汤,除羊肉外,香料、铁锅都备好拖来,便是火头也拉出来四人听侯差遣,也无需宋五嫂动手,只让她在旁边使唤火头,当下就在银杏树下支起铁锅,劈柴、刷洗、斫块、下锅,烧起羊肉汤来……
就在熊熊烧起来土灶前,支起长桌,林缚邀张玉伯、赵舒翰、元锦秋而坐,说道:“们算是布衣之交,今日进城来,你们避而不见,这个不怪你们。换作是,有个穷亲戚突然间发达,耀武扬威回乡来
是不管,只是要他们随自己出去。
张玉伯他们也没有办法,只得给林缚强拉出去。
江宁城里宵禁还要持续段时间,无职差在身者禁止夜行。出张玉伯府,大街之上除巡街甲卒,冷冷清清看不到行人,不过沿街门檐下挤挤挨挨挤满流民,只是禁止随意走动。在寒冷冬夜,流民身无御寒被褥,只是人挤着人取暖。看着这边披坚执锐甲卒簇拥数人过去,更是不敢喧哗,那些冻着,饿着幼儿在父母怀里哭闹声倒是缕缕不绝,在长街寒夜尤能摧人脾……
江宁城内给纵火烧毁屋舍颇多,铁钱巷都剩不下几桩完好宅子,满眼都是残墙断壁。屋舍给毁住户,无法投亲靠友,都挤在巷尾座道观里。
道观不大,仅有座大殿,大殿、厢院都挤满难民,也早给随行护卫兵卒惊醒,惊惶避开。大殿前有株参天银杏,枝丫横斜,树叶凋零,冷月光从树桠间漏下来,照在殿前庭院里。
林缚与赵舒翰、元锦秋在银杏树下等候,张玉伯跑进去将宋五嫂从难民里找出来,道观住持也屁颠屁颠跟着跑来。在这道观里,张玉伯便要算稀罕贵人,今日江宁城里谁人能对彭城郡公不知,不晓?
这边传开彭城郡令夜访寒观消息,左右顿时就热闹起来。要不是护卫兵卒压住场面,要不是民对官天生疏远跟畏惧,道观里难民大概都会挤上前来。这时候更多人,也只挤在走廊里,门檐下往这边张望。
宋五嫂依稀还有前些年相见模样,只是皱纹更深。
“大人要吃炒羊睑子肉,只是这会儿工夫民妇能从哪里搞来羊肉?”宋五嫂走过来跪下,哭丧着脸说道,神色畏惧,怕话说不对得罪大人。
“兵乱之时,宋五嫂他汉子想护住店子,给乱兵打折双腿,这时候躺在厢院角落干草堆里动弹不得,两个儿子都给强征去作民夫,下落不明……”张玉伯猜不透林缚今夜来访心意。自古而来,卑微时谦谦君子,执权即跋扈例子实在不罕见,林缚此时手握重权,帝之废立都在他念之间,他又怎能说有把握猜透林缚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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