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瞎子”即通常所称“雀盲”、“夜盲”,越是穷困地方,患“雀盲”者越是普遍,跟吃食有极大关系。左翼兵马给奢家视为精锐,补给相对要充足,将卒里“夜瞎子”情况要好些,但也没有办法根除。
都队六十卒,只要有三五人患“雀盲”症,即使在月夜,夜间行军能力也会极弱。
凤桥渚外围有护墙,仿若城垒,大军进入凤桥渚,倒不怕淮东骑营夜里能冲进来。但是这时天色已黑,淮东骑营衔尾不去,淮东军步营主力随时都会趁夜围上去,要分兵,必
“大都督经营江西经年,能撤到江西去,还能缓口气,休养生息,从头再干。但是……”郑明经将佩刀横摆在桌前,冷静地注视着众人,生死存亡关头,他将都卒长以上武官都召集起来进行突围前最后次动员跟军议,“起往西逃,肯定逃不脱,这时候必须要有人做出牺牲,分兵往南走以吸引追兵,而且分兵不能少,太少就起不到吸引追兵作用……”
青山河渡紧挨着固城,先步撤到固城,渡过青山河是没有问题,但是淮东军主力从南面绕过固城湖,也就多走二三十里,这点距离完全不足以让他们安全逃到南陵去。分兵南下,除吸引淮东追兵外,也是恰好挡在淮东军从固城湖绕道西追路上。
在座众人已经领教到淮东军运动之快,甚至不敢留在凤桥渚过夜,知道分兵断尾求生必然之举,但分出南下兵马,摆明是淮东追兵定会去吃诱饵。
大道理是很容易讲,但是谁真心愿意去做九死生诱饵?诸将皆沉默。
员髯须虎将踢凳站起来,骂道:“熊货窝子,人死鸟朝天,怕个球,你们不敢,领兵南下,指不定比你们这些缩卵货命长!”
“韩立坐下!”郑明经沉声喝止髯须汉子,说道:“西撤兵马,今夜就必须要走,没有时间在这里磨蹭,谁留谁走,容不得诸位跟斤斤计较,不从者,军法不容……”
“请将军下令!”众人给髯须汉子韩立骂得脸色讪然,这时间齐说道,大多数人不愿意主动站起来去做诱饵,但摊到头上也认命。
“那好。”郑明经看向众人,仗得打这艰苦,诸将还能如此,已经不坠八闽战卒名头,他将思虑多时分兵决定宣布出来,“父子从军者,父留子走,兄弟从军者,兄留弟走,‘夜瞎子’难辩夜路者留,留,诸将走……”
当世选兵,多是户选卒,但奢家征战这些年,早就将东闽有限丁壮资源利用到极点,父子、兄弟以及举族丁壮从军者比比皆是,父子为将,兄弟为将也非常普遍。南下兵马要掩护其他兵马西撤,必须要有临危不惧,遇险而入觉悟,父子、兄弟从军者,父兄赴死,将生希望留给子弟,才能有死志!
对于这点,堂下诸将也都默然承认,八闽战卒能震慑东南,依赖就是宗族凝聚力,自已留下来充当诱饵,将生希望留给子弟,谁能推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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