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相,江宁城乱啊!”张玉伯痛苦吼叫。
“你二人怎没有随皇上西行?”陈西言问道。
“不忍走,没脸走。”张玉伯、赵舒翰回道,又朝曾铭新揖礼,“曾老公爷也没走啊?”
“不忍走,没脸走。”曾铭新以原话相回。
陈西言听想哭,要是满城*员、将领,有十之三四能有曾铭新、张玉伯、赵舒翰这样赤诚,形势何至于此?便是张晏、左承幕、程余谦最后也做软骨蛋,卷家西行。
叛军前哨部队已经接近江宁外围,从拂晓时分起,御马监禁卫军兵马及江宁水军就混乱出城,生怕给叛军大部队赶来堵在江宁城里出不去。
城里已经彻底陷入混乱,到处都有人在纵火,在破门抢劫,也不晓得有多少是内*在里面兴风作浪,有多少流民以及城里地痞流氓跟着趁火打劫,府军、御营军要弃甲而逃,要就直接参与抢劫,站在城头能看到有成队兵马参与抢劫。
陈西言虽受命留守,但已经没有能力制止城中乱象蔓延。叛军过来,这些趁火作乱将卒大概会抢着投敌吧?
这时候留在城头还愿意听命陈西言将校不过五六人而已,能直接掌握御营军也就三四千人,而且这三四千御营军心思还极其不稳定。皇上跟满城*员都跑路,城里也乱作团,要不是还有最后点良知未泯灭或仅存最后线畏惧,谁还愿意留在城头等叛军来打杀?
大势已去,大势失去!陈西言、王约等人心头都充满绝望。
张玉伯、赵舒翰虽与林缚交好,但他二人确实是忠于朝廷。徐州战事之后,张玉伯最终还是选择回江宁;赵舒翰这些年来即使再郁郁不得志,也没有离开江宁去淮东——陈西言对这些还是心知肚明。但张玉伯、赵舒翰跟林缚私谊摆在那里,无论怎都不能用他们。
陈西言没有想到他二人到最后没有离开江宁避祸,也没有随皇上西行巡狩,看他们样子,应该也不知道淮东有什后手。
陈西言也不多言,汇合张玉伯、赵舒翰后,继续往东华门去,途中还遇到两波乱兵冲击,都给杀退。陈西言没有想到最后还有些忠诚御营军将卒拔刀见血,竟然是在自家人身上
“高宗庭在哪里?”陈西言这时候只能病急乱投医,只能指望淮东在江宁部署能当起最后根活命稻草。
“或在东华门。”曾铭新说道。
陈西言等在百余将卒簇拥下,往东华门而去。过东南朝阳门时,遇到张玉伯、赵舒翰跌跌撞撞走来。张玉伯手执刀,身披件皮甲,满身都是血迹,身后十数家兵,也都个个身染血迹,有三五人还带有伤,相互搀扶着,显然是从满城乱兵中杀出来。
张玉伯虽是文臣,但早年任司寇参军,缉盗捕寇寻常事,为人又任侠,故而有武将之风。本应是文武双全名帅,奈何性子太直,前不受顾悟尘重视,后又不愿意融入淮东。
赵舒翰则狼狈得多,额头磕破,袍子显然是在泥堆里滚好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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