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势发展到这步,王约心里也只剩下沮丧、失望、失落,当初辅佐陈相干番事业雄心壮志早就荡然无存。
“老国公既然这说,为何又留在江宁城里不去?”陈西言问道。
林缚当年办淮东钱庄,来江宁筹银子,沐国公是满城权贵里第个响应。即使有些隐情不为外人知,但陈西言、王约是能肯定曾铭新支持淮东立场。
“曾家也是世代受恩于帝室,江宁分崩离析在际,总要有些人替它殉葬。老夫这副老骨子已经派不上其他用场上,特来跟陈相做个伴!”曾铭新平静地说道。
“文华殿之事已经传出去吗?”陈西言愕然问道。
街上站着个人,头晕得厉害,视力大受影响,模模糊糊看不真切。
“是曾老国公。”幕僚王约在陈西言耳边说道。
“曾老公爷,请上车。”陈西言心里也有疑惑需要跟曾铭新请教,见他主动挡在车前,便约他上车。
曾铭新满头白发,也无仆从相随,在王约搀扶下,艰难地爬上马车,在陈西言对面坐下,两眼相对,久久不语。
“老国公观世事洞明如烛,敢问老国公,淮东有无异志否?”最终还是陈西言打破沉默,问出这个令人忌讳话题。
“满城皆知!”曾铭新说道。
王约也是愕然,文华殿廷斗之事本是秘议,竟然在小半天时间里闹得满城皆知。那文华殿里众人,必有人已经给奢家收买。
那会是谁呢?
程余谦、左承幕二人虽有私心,但不像。宫里太监也没有这大能耐。是王学善吗?
江宁每步所走臭棋都有王学善身影在
坐在车辕上代替车夫驾车王约听暗暗心惊,他不知道文华殿廷争详情,但听陈相如此不加掩饰跟曾铭新谈这个敏感话题,也能知道局势已经到最危急时刻——形势之危急不只是浙闽叛军即将兵临城下,而是朝廷内外守城意志到崩溃边缘。
“江宁若能守住月余,淮东有异志也无异志,江宁若顷刻崩塌,淮东若无异志,但奈何天下百姓何?”曾铭新说道。
王约在车帘外听得感慨万分,心道,奢家失去闽东之后,已成困兽,只能在江宁赌最后搏。浙闽军夺徽州之后,停在宁国,就是要诱援军劳师远来,分而击之。淮东军急促赶来,即使胜也是惨胜。唯有江宁这边坚壁清野,只要江宁城不失,淮东军从左翼徐徐而至,江州军从右翼缓缓逼来,从黟山往北到江宁城这广阔区域,对浙闽军就是个大陷坑。即使奢家从徽州得粮,能支撑半年,但军心、士气绝对支撑不住强攻江宁个月。当浙闽军在江宁城下成为疲军,淮东军与江州军合力夹攻之,胜负也不言自明。
也是基于这点,王约当初才劝陈西言邀杭湖军进江宁协防,没想到正是自己这个提议,害孟义山及杭湖军主力在溧阳覆灭。
也正如曾老国公所言,只要江宁不失守,淮西有董原,江州有岳冷秋,荆湖有胡文穆,淮东即使有异心也会按耐住。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