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心源本与陈西言同为吴党中流砥柱,以左都御史执掌都察院,乃江宁言官之首,本身又是丹阳大族出身,谢朝忠续娶余心源内侄女为妻,这才算在江宁城里有根基。
余、谢彼此借势,在江宁城里也算是强横,但也非事事如意。
“倒非不给姑父面子,只是陈西言这老匹夫实在不识抬举,年前御营军给董原拨走两万兵马,钱粮没有缩减不假,但也是之前欠御营军账太多,刚好能将之前欠账补上。如今这老匹夫要扣御营军钱粮不说,还说什要精兵简政。”谢朝忠武将出身,说话粗鲁,在余心源面前指责陈西言也无顾忌
五月下旬,崇州气温已经算得上炎热,元嫣穿着薄衫,露出半截如藕似玉手臂,端坐在竹榻边,给太后梁氏读从南阳寄来书信。
太后梁氏害眼疾,直无法治好,如今只能看到糊涂影子,有信函过来,是根本无法读,好在有元嫣在身边,总要比几个侍女趁心。
“淮东在信阳收购药材哩。南阳缺少药民,虽占半座桐柏山,西面还有伏牛山,倒是不能拿药材跟淮东换粮盐,侯爷在信里口气,还是十分惋惜……”元嫣就着信里内容说道。
“是啊,没有产出,再多财物也是只会坐吃山空。而南阳那点丁口,根本就养不活两万兵马,将来董原要截断航道,南阳那边会先急吧?”太后梁氏最后句话倒是问苗硕。
苗硕这些年掌管虞东宫庄,军事上虽没有什能力,但治政见识到是不浅,特别是近来梁氏跟淮东关系改善之后,海陵王府日子就舒坦许多,除跟南阳、江宁等地信函往来不受控制外,他平时进崇州城也不再受限制,也能及时看到江宁及各郡府塘抄,消息就不再闭塞,说道:“淮东是好手段。听说维扬、江宁布、铁,几乎都是产自淮东,而江宁、维扬等地粮价,差不多比淮东高倍。只要南阳、信阳等地粮铁布等物不能自给自足,就要靠着淮东,董原也无法限制淮东触手往淮西伸。要是各府县地方宗族,都说淮东好话,将来……将来就什都说不定……”
太后梁氏晓得苗硕嘴里“说不定”是指什,轻叹口气,问道:“如今到处都在说淮东秋后要打闽东,淮东递到江宁密折,也是成明折,皇上也下旨允,这秋后役真是很关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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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宁藏津桥前泽园,是左都御史余心源家在江宁城里住所。
余府东苑小园小亭里,余辟疆坐在其父余心源身侧,陪着到余府来做客谢朝忠说话。
谢朝忠随新宁南下时,家眷都留在燕京,没于战事,谢家仅有三名子弟趁随崇观帝出燕京突围之际,逃到江宁来投靠谢朝忠。谢朝忠虽得新帝信任,执掌江宁御营军,但在江宁根基太浅,在江宁御营军里也没有几个嫡系能用,而无数人又盯着御营军都统制位子,不得不在江宁城里找强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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