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马兰头这说,孙壮不高兴,放下筷子,将嘴里嚼得半烂大块羊肉吐到碟子里,冷笑道:“何辄你还谋算着将人马拉出去自立啊!军司这两年那几十万车大米白面,何辄是喂猪喂狗?难不成,你将人马拉出去,就能割土裂地封王封侯不成,混到今日是亏你!”手撑着膝盖,眼睛瞪得溜圆,直欲将忘恩负义马兰头生吞。
李良沉默着不吭声,他也误会马兰头意思……
马兰头倒是不急不慢地抿着杯中酒,说道:“倒是不想内外有别,但咱们底子不比别家干净……”
孙壮忿恨不平底质问道:“大人只身去淮阳,可对你们没有点保留,至今徐州城里,驻军也是以淮阳军为主……你倒是有什担忧?是你担心,还是大小姐她有什想法?”
徐州获捷,淮阳镇与淮东几乎融为体,孙壮可不想这时候闹什妖蛾子,搞决裂
马兰头愣怔当场,张口说道:“大小姐……”但接下来仿佛喉咙给别人捏住,再也吐不出个字,与婆娘面面相觑,实在是没有想到刘妙贞心里打定这样主意,瞠目结舌,无话以对。
“妙贞愿嫁给林缚为妾!”刘妙贞平静将话又重复遍。
过半晌,马兰头才舔舔有些干裂嘴唇,但说出口还是只有半截子话:“大小姐你这是……”有些话不能说,不能问,除震惊之外,实在也不知道要说什好,临到最后,长叹声,伸腿踢自家婆娘脚,站起来说道:“让婶子陪大小姐说说话,想起来还有事情未跟李良那崽子交待清楚……”便披袍子,带着随待,去寻李良说话去。
赶巧孙壮寻李良喝酒——孙壮家小都在崇州,在徐州城里无牵无挂,不在军营,不参与议事,就整日找旧日袍泽饮酒为乐,不是在马兰头家里,就是在李良宅子里厮混——看到马兰头过来,笑道:“炖羊肉烫酒,还寻思着派人去请你过来,又怕你家婆姨唠叨,没想到你鼻子跟狗似,自个儿跑过来……”拉他坐下来喝酒。
孙壮如今要算淮东军嫡系将领,马兰头心想着大小姐事情还要跟李良私下里商议,便坐下来闷声喝酒。
李良见马兰头半天不说句话,心想他肚子里藏着事,问道:“马帅坐这儿半天都不吭声,可是遇到什为难事情?”
“老马就是肚子弯弯肠子多,怕是嫌在这里碍眼吧?”孙壮瞅马兰头眼,问道。
“还不是奖功事情头疼?”马兰头说道。
“那算芝麻大事情?将卒有功,赏酒赏肉赏婆娘,照着老规矩来不就行?虽说如今婆娘不好乱赏,但妻离子散多,凑成家子也容易过活。淮东对军属有诸种优待,谁要乐意讨房媳妇,也容易啊。”孙壮说道:“大人不也说,你们拟出条陈来,军司那边无不应,你还愁着啥啊?”
“唉……”马兰头轻轻叹,说道:“这淮阳镇跟淮东毕竟内外有别,抚恤奖功用度,又怎好跟军司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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