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小睡片刻,精神到底是好些。”高宗庭笑道,又看向胡萸儿,说道:“淮东早有预测柳叶飞不稳,渡海来登州之前,家大人曾言要避免登州陷入大难,唯有争取水师将领支持,对胡校尉也特别看重……燕胡在山东兵势强大,虽挫其前锐,但过几日,其主力东来,们也要避其锋芒。这趟南下,胡校尉有何打算?”
虽说在短短两天不到时间里,发生这些变故,叫胡萸儿多少有些措手不及,但南撤后前程问题,胡萸儿倒也有过考虑。
赵珍滞守平度,但高义不从埠岭西南退走,赵珍从平度就很难安然无恙地撤回来。倒不是说赵珍手里兵马不多,关键是赵珍退守平度七千余兵马,其中约四千人是柳叶飞到登州招募步卒,将领多为柳叶飞亲信。登州事变消息传过去之后,谁晓得平度会发生怎样剧变?将卒哗变或赵珍给胁裹投敌,都有可能。
至少在眼下,淮东援军对远在三百里之外赵珍所部是无能为力,最终很可能是胡萸儿率四五百名登州水师残部随淮东军南撤。
赵虎身负伤势较重,为避免右手给箭伤致残,给高宗庭强令随伤卒撤回登州城修养,由葛长根率三营步卒在七甲集扎营驻寨,防备可能从西面接近敌军。
陈芝虎所部偏师给击退,短时间里元气难复,而陈芝虎所部主力更远在四百里外胶莱河以西地区,驻守七甲集兵马就有较为宽裕时间围七甲集修筑堑栅营。
因敌所迫,不及筑垒,砍木立栅,栅下掘壕,是为堑栅。堑栅营虽说谈不上有多坚固,但要远好过在野地直接承受敌骑冲击。
由于高义率残部游离于埠岭西南不去,淮东在登州也无法足够兵力去围剿,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与莱阳、海阳通道给割断。
高义率部袭来,毕竟是劳师远顿,高宗庭也未料到七甲集战会如此惨烈,赵虎仅以险胜收场,过程也叫人惊心动魄。
陈芝虎自东闽军解散之后率部北上,无论是清匪,守大同,还是出制河南,北调勤王或降虏后强攻沁阳,多经历硬仗、苦战,部众将卒淘汰率自然极高,后期也是源源不断从北方补充新兵,维持兵马规模跟战力,但终究有相当部分人马是东闽老卒。
回想以往并肩而战,今日却拔刀相向,高宗庭心头很不是滋味。
虽念旧情不舍,但眼下最紧要,是将人员及物资从登州撤出去。
这是从登州登岸后第二夜,高宗庭已经连着三宿未睡,人很困顿,忍不住伏桌小憩。迷迷糊糊听着有人说话,猛惊醒,看到赵虎、胡萸儿坐在那里小声说话,问道:“睡多久?怎不叫醒?”
“炷香多些时间,还想让你多睡会儿,才与胡校尉小声说话,没想到还是将你惊醒。”赵虎手裹着纱布,手臂挂在脖子上,除手背给箭射穿外,其他三处箭伤都甚重,时间如此紧迫,他哪可能悠然养伤,回到登州城,也是将防务抓起来,不让高宗庭在这事上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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