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缚知道马兰头是有疑惑不好意思直接问出来，笑着回他：“
这个‘猪倌儿’
绰号可不是给白唤，在江宁就养猪出名。那些富贵人只晓得羊肉比猪肉好吃，不会算细账。”林缚掰着手指头跟马兰头算账，说道：“
头羊从年头养到年尾，只能杀三四十斤肉，头猪能杀出三四倍肉食来；猪下水也能食；油能烧菜制蜡；猪皮制甲勉强差些，但制靴、制衬甲、制皮带，都很好用；猪鬃能制刷子，猪鬃刷子是好东西，制船要抹桐油，用猪鬃刷子又好又快；猪圈垫干草能沤肥，头猪肥亩田足矣，少说能多种出石米粮……换作马帅，会因为羊肉吃起来口感好些便弃猪养羊？”
“换作也养猪……”马兰头爽朗笑着回道。
“有些人满口仁义道德，说比唱得好听。淮东*员将领，跟他们说，不要跟谈那些玄而又玄东西，让你治内不能饿死人，就是最基本仁，最基本义，最基本德。都说天灾人祸，人祸就是最大背德。”林缚又说道：“关于物资分配问题，现在淮东物资也很紧缺，所以才在军中分等级供应。军官操劳更
过
栈桥，赶去淮阳城还有五十里，林缚等人已经饥肠辘辘，与刘妙贞等人汇合后，便靠着栈桥这头烽火戍台歇脚。
戍台是座十余丈见方砖堡，平日由淮阳镇派都队甲卒戍守，控制栈桥。
林缚随行护卫骑兵以及随刘妙贞出城来迎接队伍，加起来有近千人。不要说马，人进戍堡都没有坐地方，林缚也随便，就在戍堡外歇脚，风雪倒也不是不能忍受。
斥候探马散出去，骑兵们队队散开来，用马在外围挡住风雪，人在避风侧取食料喂马，啃食干硬麦饼，也以都队为单位，架锅置灶，取雪烧水，放肉煮汤。
此行随林缚到淮阳视察，还有孙敬堂、李卫、高宗庭、唐复观、周普等人，与林缚、刘妙贞、马兰头、孙壮、李良等人起，在风雪野外，围着烧得“叵叵”直响大铁锅而坐。弥漫肉香扑鼻而来，勾得人食虫大动。
淮泗物资紧缺，要安置这
多流户，野外蛇鼠都给人吃干净，不过兵卒都按量供应肉食，取雪烧水，将腌干肉、腌干鱼洗净混丢到锅里，再摘采些能食野菜加入炖食，便成艰苦行军途中最令人期待美味肉羹。
李良瞅着林缚端着碗肉汤津津有味喝着，心里觉得就怪，问道：“军中美食，制置使吃来也有味道？”
“怎没有味道，合辄你以为躲起来每日山珍海味不成？”林缚笑着反问，又认真地说道：“啊，酒不大爱喝，李帅要喝，可以陪你几碗，但喜欢吃肉，红烧，比起羊肉，更喜欢猪肉。”
李良腼腆地笑笑。
马兰头凑过来说道：“这年头只有富贵人家才能吃得上肉，贵人喜吃羊憎厌吃猪，故而江淮多养羊，少有养猪，唯有家里稍富裕人家，才养头猪年尾杀来解馋，倒只有淮东境内大规模养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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