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茶楼主人有什嗜好,茶客也不好议论。有好事者询问店里伙计,只说是杂物间,过去几天,也就没有人再关注这事。
大堂里贩夫走卒高谈阔论,这特殊雅室里有人却是咬牙切齿,低声骂道:“真是吃饱撑着,日子真是过太舒坦,有闲心思到茶楼里来嚼舌头根!叫人撕烂他们破嘴去!”
小蛮很忌讳别人提及她出身,听着贩夫走卒在茶楼里公开议论,哪受得这个气,恨不得跳出去将那两个嚼舌根人揪出来打三十军棍才解恨。
林缚慢悠悠品着香茶,不理会小蛮气急败坏,笑着说:“这贩夫走卒劳碌天,便就这闲言细语、市井八卦最是解乏。说不用你陪着来喝茶,你偏要过来,过来又生闷气,何苦来哉?”
“偏就是你好脾气。”听风茶楼主人苏湄嫣然而笑,替林缚斟茶,“换作其他地方,哪里可能会纵容贩夫走卒如此闲言碎语议论?”
九月十八日,这本是个寻常日子,崇州民众却颇为喜庆。来今天是淮东制置使长女满月日子,二来是观音滩船场首艘超大型海船下水试航日子。
当世重男轻女,生男如宝,生女为草,不管制置使长女是不是正室顾氏所生,对崇州民众来说,都是无关痛痒桩事。
倒有些街巷闲民,聚在茶肆里,帮制置使操心起家事来:“顾家小姐看上去文文弱弱,也不大像是个能生养女子,成婚这久,好不容易怀上头胎,却生个女儿。偏巧柳氏生又是长男,看啊,这以后制置使家里事有是麻烦!”
“可不是哦,听说小夫人也是个厉害主。”
“那是,小夫人是娼家出身,怎可能是个省油灯?”
“元氏立国朝中设都察院,郡司设按察使司,倒是想着体察民情,纠邪扶歪。然而啊,都察院大小御史是官,按察使司里都监、佥事是官,官官
“看你们也真是操闲碎心。大人春秋鼎盛,这争家业事,不晓得是多少年后。再说顾家小姐这才是头胎生养,赶紧生个公子出来不就得!要说家世,顾家可是宰相家传,顾大人说不定哪天就接相位,成为当朝相公爷,柳氏跟小夫人哪有资格跟顾家小姐争宠?”
……
这间茶肆名为听风楼,在崇州城里平淡无奇,临街两层砖楼,雕花门脸,开业才小半个月。楼上有茶阁子,有好茶;楼下杂桌,茶沫子冲泡大嘴壶,两枚铜子就能喝个半饱,再来两个大葱饼或包菜肉馅饭团,也用不到十枚铜子。贩夫走卒甚至进城乡民都喜欢进来歇脚。
要说有什特殊地方,便是楼下散桌大堂里,西北角给单独隔出去块,形成间独立小茶阁子。只是从大堂里看不到门庭,想来要进这间小茶阁子,要从后院才能绕进去。
后院厢楼是主人家住处,寻常客人哪里可能给进后院去,即便茶楼主人有贵客接待,又何需在人声鼎沸大堂里隔着这小间雅室来?当真是奇怪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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