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淮东军在淮泗战事期间,消耗军资计七十万两银,也不算过分。想要林缚将这笔银子吐出来,就要郡司额外再补贴这笔银子给淮东。那不是要王添老命?郡司给淮东多,给长淮军就会少,岳冷秋当然不会扳起石头砸自己脚。
夜渐深,君薰随身侍婢采儿进来说老夫人要留夫人夜里在这边睡下。
作为女婿,林缚是不能在顾家留宿。也不晓得要谈多晚,君薰有孕在身,不能熬夜,便在娘家留宿夜,也可以多陪陪她娘亲。
采儿离开后,这边谈话还要继续下去,赵勤民倾着身子,问林缚:“淮东如今年要多少银子才勉强够用?”
林缚看赵勤民眼,淮东军司大部分粮饷都是自筹,所以淮东军司到底拥有多少兵卒,对外人来说还是谜。林缚之前也没有主动将淮东军司底细透露给顾悟尘等人知道。林缚心里想,会不会是顾悟尘有这问?
“淮东军司仅养兵话,年三十万两银子差不多够。另外补造战船,还要十万两银子开销。”林缚说道:“去年还能勉强应付,今年便捉襟见肘。盐银保粮所得银子,都用在修扞海堤上。去年抄马家,今年缺额比较大,即使没有这次议事,也会来江宁争上争……”
顾悟尘、林庭立、赵勤民三人都笑起来。顾悟尘说道:“你抄马家,如今成桩公案。楚王不敢在徐州城里呆下去,请藩改住濠州,隔三岔五就派人递状纸到江宁,岳冷秋都有些怕……”
“不抄马家不行啊。为备淮泗战事,在崇州扩兵两万有余,万两千余精锐,拉到淮泗打半年,仅城寨就筑两处。淮安府仅以每卒每月六斗米,银三钱供饷,哪里够战事消耗?”林缚说道:“楚王跟马家,想要将银子吐出来也成,让郡司补足淮东军在淮泗战事消耗就行。”
去年淮泗战事正盛时,淮安马家触霉头,给林缚联合山阳知县梁文展坐实马家贩运私盐罪名,抄家。抄家账目也没有隐瞒,田宅都归公,让淮安府及两淮盐铁司大发笔,马家金银存货,林缚也大笔挥,直接补弥淮东军军资。抄家加之前次勒索,共得到近七十万两银子。这笔银子支撑淮东军在淮泗地区进行长达半年战事,即使有节余,也很有限。
马服妻为山阳县主,是楚王之女,对林缚自然是含恨在心。楚王府也没有给人这欺负过,自然四处告状,就算扳不倒林缚,也想要将抄没家财从林缚那里夺回来。七十万两银子,都是白纸黑字有细账。
无论是张协,还是岳冷秋,都视林缚为政敌,正是因为白纸黑字写明细账,他们更不会在这事支持马家。是马家贩运私盐证据确凿。二是淮安府及铁盐司在此案里获益甚多,仅淮安、山阴两县,从马家就抄得十数万亩公田,每年能为淮安、山阴两县多提供十数万石公田租赋收入。这些好处,淮安府已经吃到肚子里,又怎可能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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