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淮东军投降,总比向儋罗王军投降要好,再说在林缚面前,甄封也败得心服口服。
将甄封困在西归浦城里两个多月,林缚手里早就有他详细资料,倒是第次见到其人。
甄封出身于海阳郡豪族甄氏,是高丽宿将,将衣甲脱去,他倒像个文士,脸清瘦,颧骨很高,眼睛细长,五旬年纪刚出头,颔下长须及两鬓发丝已染霜白。此时甄封憔悴,疲惫,眼
海阳郡督甄封藏身山坳背对着座滑不溜湫陡坡,这边已经有甲卒攀爬上去,封住退路。在陡坡脚下,在山坳子里侧有几座简陋茅草屋,围着座打谷场,周围是齐胸高简陋石墙,约是五六户人家合住处聚落。乡民早不知道逃到哪里去,在石墙内外,散落着十数具尸体,鲜血凝固成深紫色,身上像刺猬似插满箭支。院子简陋有些年岁木门早给撞歪到边,张季恒之前尝试过强行攻下这座院落,直到接到林缚命令,才改将甄封及侍卫围死在里面。
约有百余穿朱红色衣甲高丽武卒退到打谷场上结成半圆阵,不少人或伤或残,相互扶持着才能站住。虽处绝境,倒是没有放弃抵抗意思,没有看到甄封及其他高丽将领身影,想必是躲在茅草屋里。
茅草屋挡不住长箭怒射,更挡不住火攻,要将这个院子攻下来,轻而易举,但是甄封能活捉还是活捉好。
“你让人去喊话,要甄封出来见,他即使不想活,也要为手下将卒考虑考虑!”林缚吩咐张季恒道。
张季恒派人到前面去喊降,林缚与赵虎就在阵前看着院子里动静,耐心地等着。
过许久,茅草屋里有人走出来,跟打谷场上侍卫武卒说话。林缚他们离得远,也听不清楚在说什。紧接着,看到打谷场有侍卫开始将兵器丢下,林缚才算是松口气。
甄封活着才有用处,高丽军队崩溃,但夜里在战场上给击杀毕竟是少数,更多人是趁夜逃散。这些乱兵溃卒,借着地形顽抗,还巴望着高丽国内能有援兵过来,不肯轻易投降。日出山地形复杂,层峦叠嶂,逃进日出山散兵溃卒,很难在短时间里逐剿灭,淮东军与儋罗王军也要添许多不必要伤亡。
林缚也不是好杀之人,再说儋罗、东州都缺人力,战俘要比冰冷尸体跟首级宝贵得多。甄封及其他高丽高级将领出降,才能大幅降低其他散兵溃卒抵抗意志。
高丽侍卫里也有血勇之辈,不甘心弃械投降,挥舞着战刀,放声嚎哀,无法面对这样惨败,给左右同伴合力制服,将衣甲、兵器解下,只是跪坐在地上,愤怒而悲凉地捶着地。
这时候,打谷场正南面茅草屋门扉打开,身材高大甄封,面对着打谷场跪坐,身子半隐在阴影里。他动作缓慢先将佩刀解下,又将衣甲解下,带着几名脱去衣甲,仅穿着白色袄衣人从茅草屋里走出来,走到石墙门口,长揖拜倒,声音嘶哑地说道:“高丽海阳郡败军之将甄封拜见制置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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