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流民军当前之势态,刘妙贞也只能将全部希望压在这战上。奔至下邳废城前,便使全军展开激战,她亲率红甲骑队左冲右突。
渡淮军残部在当世也要算支难得精兵,给调到睢宁后,在兵械上得到进步加强。但将为兵胆,将为兵骨,渡淮军残部武官体系短时间里并没有得到改头换面提高,与江东左军长山营精锐相比,实还差线。
刘妙贞眼力极佳,接战时,就看出左翼渡淮军要弱些,容易形成突破缺口,率精锐猛攻渡淮军阵列侧角,想先步打崩掉这只角,将溃兵往内线驱赶,搅乱江东左军整个阵形。
刘妙贞身穿绯红战甲,身后穿同色甲骑兵不过两三百人,但所爆发出来战力尤其惊人。林缚站在下邳废城城头观战,感觉那队红甲骑兵仿佛支锋利枪刃,三五下便将渡淮军左侧剖开,杀得骨是骨,肉是肉,团糊涂,血肉淋漓。
渡淮军都是老卒,与新卒不同。新卒若是溃败,会下意识转身就逃,留下毫无抵挡后背给人掩杀。老卒则不同,即使给冲散,能听得懂战鼓声,能看得旗号,只要战鼓声不乱,只要主将大旗不倒,就还能保持战斗意志,能三五人抱团,找有利地形,负隅顽抗,等待后面援军赶过来。
在姚家沟以南,孙壮所部大溃,宁则臣率部追击。周普换回甲衣,率披甲轻骑分队从湄丘突出,将孙壮部侧翼阵列杀对穿,便打旋,往西北而走。
这时候睢宁城西也鏖战不休,刘妙贞率步骑出青龙岗,欲援孙杆子,但给西出睢宁长山营及两百重甲骑截住去路,双方在下邳古城前苦战。
睢宁居邳县之下,又名下邳,之前城池早年给洪水冲毁,建新城,才改名睢宁。古城遗址还在,残墙废垣,踞睢宁城才六七里地,站在睢宁城头,能望见这边展开来厮杀战场。
刘妙贞也是无策可施。
孙杆子奋不顾身出宿豫率部奔来,她不率部出击,孙杆子给江东左军侧击拦截,必败无疑。
再说八万余流民军在睢宁已形成滞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强攻睢宁得手把握太低。孙杆子率部而来,诱江东左军全师出击,实也给刘妙贞看到线解困机会——不战,则困局难解。战而险胜,睢宁与宿豫能连成片,流民军还能聚在起,或走或留,都有腾挪余地。
关键是东海狐林缚所部,实为江东郡各路兵马翘楚,杀败江东左军,则能震慑江东郡其他兵马不敢轻易妄动,从而需要喘息时机。
当前局势下,刘妙贞是不得不战。
然而江东左军卒强将勇,兵利甲坚,诸将畏惧,嘴里都说战,却迟迟不肯打开营寨发兵。不得已,刘妙贞只能率她与马兰头所部精锐万余人,出青龙岗先行奔下邳废城而来。马兰头节制余部万余人为后军,拖后随行。
林缚使秦承祖代为节制渡淮军,与敖沧海率长山营精锐甲卒在下邳废城前列阵,他率重甲骑、刀盾辅兵及护骑居两阵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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