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帝党还是后党,抑或楚党、西秦党或梁、曹等军勋贵戚,日后宁王若在江宁登基,地方势力里有两大势力是各方势力都不容忽视,是吴党,是东阳系。
吴党还好,以地方官绅、清流士子为主,总是愿为官家所用。但在别人眼里,东阳系就要危险得多。无论是江东左军,东阳乡勇,都在强势扩张中,而东南局势糜烂到当前地方,又不得不安排顾悟尘做“江防大臣”。若以江宁为帝都,东阳系势力潜力实际要比当前楚党、西秦党要大得多。
崇观皇帝也是朝给蛇咬,十年怕井绳。曹家割据西北或奢家割据东南,都不能动摇元氏统治,但是他害怕在日后帝都边上出个奢家,个曹家,为此甚至不惜起用梁习去山东顶替汤浩信。
汤浩信给林缚所留遗书里也写到“帝好权术以御臣下,出镇山东者,唯郑国公梁习尔”。
林缚还愿意率兵护送宁王去江宁就藩,张晏稍安心些,但也知道这梁子结深,颇为无奈,眼下也只是能稳定林缚便好,便去会合张希同安排宁王起程南下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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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子江是三角洲地貌,整个海陵府仿佛支伸出去大三角。从崇州北上到郯城,实际是由东南往西北斜行,是扬子江三角洲斜边,从地理上来说,郯城是在江宁正北方向上。
从崇州到郯城直线有八百余里,从江宁到郯城直线距离却缩短两百多里。从郯城往南便是沭阳,便可坐船走水路;再往南便是宿豫(今宿迁);再往南便是淮安城;坐船进入洪泽浦,西面是给流民军摧毁泗州城、濠州城,再南下便是东阳府境内,通过石梁河便是江宁城北朝天荡。
进入沭阳之后,敖沧海便率长山步营走陆路回崇州去,林缚率靖海第水营护送宁王官佐及王府卫营行四千余人走水路抵达江宁就藩。
这路上,林缚独坐船,闭舱不出,除赵青山等麾下诸将,外人概不见,刘直也不见,彼此相安无事抵达江宁。
岳冷秋统兵在豫中与流民军作战,江宁众臣以程余谦为首,几乎全体出动到朝天荡北驿来迎宁王。
顾悟尘也是以守孝为名,拒绝来迎。
将宁王府干人等丢在北岸,林缚便辞行回崇州去,乘小舟在狱口停泊,与顾悟尘相见,唏嘘之余也实在不知道要说什。汤浩信也有遗书留给顾悟尘,当前局势以及他们能做事情,之前都讨论充分,汤浩信留下血书便是希望他们不要以小怨而害大义。
宁王就藩江宁后,江宁将成东南诸郡真正意义上政治中心,但是在宁王未登基,元鉴武本人更多只是代表个象征性符号,权柄几乎就掌握在张希同、张晏、刘直等人手里,东阳系势力依旧在给这些人努力边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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