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缚率军北上勤王时,赵虎留在江宁,故而声名比不上赵青山、周同等人。
陈明辙奇怪地看着林缚身边这个黑脸青年将领,年纪只比林缚稍大,看衣甲却是江东左军重要将领,不知道他因何判断现在不是奢家再举叛旗时机,说道:“东虏破关入寇在即,奢家或与东虏有联络,南北用兵,坏朝廷根基,非无不可能?”
林缚听陈明辙即使是反驳赵虎,语气已没有去年在江宁凌厉与咄咄逼人,语气和缓,看似反驳,倒也有讨教之意,不会让人心生不快,暗道他这时候也算是号人物,也不便轻慢他,说道:“时机不对。东虏或许不知李兵部厉害,奢家却在他手里吃过苦头,即使与东虏暗中勾通南北用兵——东虏破关入寇于东虏没有什实质性风险,而奢家这次要
家直接派兵介入,奢飞熊在东海根本凑不出奔袭浙兵在龙山主力后路兵力来。
周同恶狠狠地啐口,愤恨地说道:“两浙必有内鬼暗附奢家,没可能时机会如此之巧!”
晋中军在燕南几遭东虏围歼,在周同等原晋中军将领眼里,郝宗成便是给东虏人收买内鬼,恨之入骨,对此事尤其敏感。
晋安与明州相距千里,奢家在晋安直接派兵介入此战,要躲过东闽方面监视,甚至连大军集结时机都要恰恰好,不能早也不能晚——若是两浙提督府没有内鬼配合,难道奢家有人能在好几天之前就未卜先知权次卿会在前天突然率浙兵主力从龙山登昌国本岛?
陈明辙也考虑过奢家直接派兵介入此战可能,但没有江东左军将领这肯定跟咬牙切齿。他看到林缚皱起眉头,眼睛看着远海空处,心思似乎飘到别处,似乎没有听他麾下诸将对浙东战事判断。
陈明辙也是去年在江宁那次不愉快接触之后,再次见到林缚。
上回在江宁相见时,林缚锐气虽足,也有暨阳血战闯下威名,但是江宁士子清流打眼都瞧不起这个比起书文来更擅于养猪积粪异类。陈明辙状元及第,正心傲无物之时被迫离开燕京回江东隐忍,是他人生以来第次重挫。而造成这切直接根源,就是林缚与顾悟尘联手揪出曲家通匪案将他座师陈西言牵涉进去,陈明辙心里焉可能对林缚没有敌意跟恨意?
时过境迁,陈明辙这年来心境也有转变,回族里处理庶务,学习兵事,性子也变得更加务实,才能更深刻地体会到林缚在虚名之外天纵其才。即使心间最深处芥蒂难消,陈明辙也学会在林缚面前收敛起狂狷,恃才傲物姿态,能够认真地审视这个给他人生带来第次重挫人物。
秋意已深,北风呼啸,天气渐寒,林缚在青甲罩着绯红色官袍,将视线从远海收回来。浙东局势会突然崩溃,确出乎他意料,但是浙东局势糜烂至此,萧涛远与宁海镇水营这变数将变得更大凶险……
“眼下对奢家来说,似乎还不是再举叛旗时机,当真是奇怪。”赵虎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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