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事情没有这简单。
在北上勤王之前,甚至可以说是在暨阳之战前,河口就有议论他与薰娘婚事风声传出,顾家始终不动声色,他们什心事也是目然。虽然才短短半年多时间过去,势态却发展到今天地步,大概跌破所有人眼球。
林梦得话里意思很清楚,此番入京,他尚未婚娶事实必成为公议。无论是张协、汤浩信还是顾悟尘,会压制他与岳冷秋矛盾,将他,将江东左军牢牢地绑在楚党战车之上,为楚党冲锋陷阵。无论是升官赏爵加以笼络,都远不及姻亲来得可靠、亲密。不管是顾君薰,还是其他楚党要员大臣什女儿,张协、汤浩信都有足够能耐通过崇观皇帝口定下林缚婚事,林缚又有什借口拒绝?
恐怕是开口拒绝之际,就是与楚党决裂之时。
若是答应婚事,不论是江东左军,集云社内部,还是朝野舆论,都会更加坚定将他看成楚党中坚分子。
“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不知道该不该说……”林梦得迟疑许久,低声说道。
“梦得叔什时候跟这生分?”林缚笑道。
外面下着雨,营帐里光线昏暗,林缚看着林梦得神色凝重脸,知道他说事情非同小可,不然以他们之间关系,也不需要拿这些话来垫底。挥挥手,让营帐里护卫都退出去。
“那就说,你要是听心里不喜,便当胡言乱语说屁话……”林梦得拿火镰子将油灯点起来,将油灯放在桌案上,眯起眼睛,似在酝酿要说话。
林梦得替林族在江宁主事多年,养成说话,做事都要深思熟虑番,显得有些慢腾腾坏毛病。林缚也不管他,拿封公文,边看边等他说话。
林缚当初在济南,千方百计地想联络陆敬严,直到陆敬严战死沙场,都没有与他正面说过席话,林缚视为今生之遗憾,还不是受楚党声名之累?
战后,楚党在朝中权势,更得到进步巩固,但是真正有学之士难道就能认可楚党在这段时间所作所为?
江东左军根基还浅,但是北进燕南赢得声望不会弱,此时虽然还无法脱离楚党,但也要保持住若即若离关系才对。即使不能疏离,
“在你看来,楚党足不足倚恃?”林梦得问道。
“数月来楚党在朝在野,如何作为,你也有目所睹,将诸人都遣退与你密室议事,问这句话作什?”林缚反问道:“不过江东左军虽积有军功,根基却浮,暂时总是要托庇于张相、汤公与顾大人……”
“那就直言。”林梦得说道:“待东虏退去,朝廷召你入京述功是当然之举,你婚事必成公议,这可由不得你自己做主。你心里是想迎娶个宗室之女,还是大臣之女?”
林缚脑海里浮现出薰娘那惊羞美丽模样,随即又想起苏湄。
若是仅从个人角度来考虑,薰娘当然是良配,才情、品貌、性子以及当世婚娶中最被重视因素——家世,无不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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